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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冬日里,杯中的梅子酒似香得不得了。天空炸起阵阵烟花,炮竹声声,很是热闹。

萧姮抱着杯子,掌心白嫩,小巧的一双手,乖巧地捧着,一口一口地喝。

老爷子似乎也想喝,喻珩探过身,将酒壶拿远了。

老爷子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说:“我就喝一口。”

“半口也不行。”

喻珩轻笑着,拿过热茶,给老爷子斟满了。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示意,“孙儿陪你喝茶。”

老爷子无奈,叹了口气,还是举起杯来喝了一口。

萧姮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随即摇摇头笑了,自己羡慕个什么劲。

年关就这么过去,大家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喻珩最近事务繁忙,下了朝就往外走。一天几乎见不着几面。

萧姮坐在案几旁,屋内燃气袅袅安神香,香气四溢,极浅极淡,蜿蜒出波折弧度,透过那雕花窗棱。

屋内算盘声清脆,萧姮左手算盘,右手握笔勾勾画画。长裙迤逦,坠了一地。

日子过得快,一晃眼,她在萧府竟也待了一年,平平安安的一年。

积雪消融,枝叶爆春,又是一年春来。

萧姮卧于榻上,手持一卷游记,看得入迷。

泓彤惊慌失色地闯了进来,那模样,丢了魂似的。

萧姮看了眼,下意识地坐起身。

“怎么了?”

泓彤扑通一声跪下了,语句不成调,磕磕绊绊的,“小姐,老…老爷和夫人…,没了…”

萧姮立马站了起来,游记掉落在地,瞳孔瑟缩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老爷和夫人,没了…都没了。和老爷一同发配边疆的几位大臣,都没了。说是染了瘟疫,全没了…”

萧姮兀自睁大着眼,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依旧哑了声,问个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泓彤瘫在地上,难过地哭诉着:“…说是去年九月。”

去年九月,萧姮想得心都疼了,蜷曲着身子。去年九月,她到现在才知道…

一个挥手,上好的白瓷瓶摔落在地。清脆一声,泓彤惊地深深伏地。

“查!都给我去查!”萧姮镇定着语气,手心扶着桌角,磕得满手通红。

“是。”泓彤匆匆退了出去。

几个丫鬟得了信,也只敢在屋外守着。此等大事,小姐生气伤痛的时候,最不喜旁人在。

她们纵是想安慰,也不敢造次。

沅芷刚刚被叫了进去,澧兰和兰泽在门外焦急地等着。

眼瞅着沅芷出来了,纷纷围了上去,“小姐怎么样了。”

沅芷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示意了手中的令牌。

澧兰和兰泽失了声。

小姐竟然动用尚书府给的暗卫彻查此事…

整整三天,从什么都查不到,最后到只知道是人为的。

萧姮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几天,说实在的,她并不好受,脑子一片空白,混乱得很。

有点自欺欺人在里面。隔天傍晚,萧姮坐在窗前,将调查来的信件从头到尾想了个遍。终是走出了房门,直奔后院。

张管事候在门前,看见萧姮来了,立马笑开了花,迎了上去。

“少夫人是来找少将军的?”

萧姮脸上凝了一层霜,眼神深幽,眉头严肃地不怒自威,樱唇微启,话语却淡淡的,“劳烦张管事通报一声。”

“不妨事不妨事。”张福禄摆着手,圆滚滚的身子转个圈,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

片刻后,张福禄苦着一张脸,歉意地弓着身子,道:“少将军现在不方便,少夫人要不,待会再来?”

萧姮冷笑了声:“不必了。”

推开张福禄便闯了进去。

不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这人不依旧悠闲地磨墨写着大字嘛。知道自己来了,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

萧姮自顾自面对着喻珩坐了下来,埋了埋裙摆,抚去了莫须有的尘埃。这才开了口。

“你既知我会闯进来,何故来拦我?”

喻珩神色岿然不动,长身玉立,自带气场。

“只是给你个台阶,不用自讨没趣罢了。”

萧姮心凉了凉,心如死灰,越发没了情绪,却还是问了句,“你为何非得置他们于死地,不是说了放他们一马。”喻珩歇了笔,拿起宣纸比对着光感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说帮你求情,没说放他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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