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十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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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蛊羽愣愣地看着北阴离魇的脸，确定他没开玩笑。这一年来随着蛊羽力量的增强，她对曾经父母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些，虽然她过去也是与父母同睡，可父母说过，待她长大后便不能再与父母同睡了，长大后是要与丈夫同眠的。

她这可不就是长大了吗？

北阴离魇就喜欢蛊羽呆愣的样子，配上柔嫩的包子脸让他都想咬上一口。“怎么，蛊儿不愿？”

蛊羽哪敢说不愿，她没胆大到敢反抗魔尊的决定，她只是有些困惑。“这合适吗？”

北阴离魇倒是没想到蛊羽会这般反问，他眯眼笑道：“为何不合适？难不成你才五岁，便已有男女羞耻之心？”

蛊羽歪了歪头，满脸都是无辜懵懂，她是真的不明白。

北阴离魇仿佛就把她当成玩偶娃娃一般，捏了捏她的脸，心情大好，抱着她回了寝宫。好在沐浴一事仍是让侍女伺候，不然蛊羽更感怪异。

就寝时蛊羽被北阴离魇整个抱在怀里，小孩子睡觉时有人抱着便更容易入眠，再者蛊羽今日玩了一天又与人打架，早就疲惫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蛊羽的梦中，白日所见那阵法与火光一遍遍地重现，竟勾出了一些类似的场景在梦中一闪而过，灼灼的火光吞没了整个梦境，蛊羽吓得睁开眼睛，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略带冰凉的大手抚了下她的后背，蛊羽感受着周身的温度，感到几分安心，很快她便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因为这场梦境，蛊羽的记忆又被撬开一角，第一次想起了她人界所在门派的瞬息景象，她脑子里闪过的，便是门派所用的各类阵法图案。这一刻，她心中种下了对人界的好奇。

次日，魔尊昭告天下，赐北阴蛊羽“十方”之号，专管魔界十方违纪、荒乱、不平之事，独立于长老之外，执掌“镇恶令”，有先斩后奏之权。

蛊羽一要便要了个大职位，从此在魔界横着走都无人敢惹，然而没过多久，蛊羽便意识到这是个大坑。魔界是什么地方？恶事到处都是，魔尊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去管，便干脆将管恶事的权力全架在蛊羽身上，蛊羽小小一人，懂得并不多，还要费尽心力去帮他北阴离魇收拾魔界境内的烂摊子，久而久之，蛊羽淡定如水的性子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暴躁。

七年过去，蛊羽管过的大小事件少说也有五六百件，经北阴离魇的教导，她的实力愈发出挑，人也杀伐果断，“十方”之名威名四起，魔界中人不再像开始那般仅仅忌惮她的权力，而开始敬佩她的成长与实力。

魔界经她一番整顿之后，纪律严明了不少，北阴离魇坐享其成，满意的不得了，蛊羽看着他终日悠闲的样子就郁闷，以前他不是忙得很么？现在她去管事了，他就舒服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要个什么“职位”，还不如专心修炼当个浪客！

十岁的蛊羽已然修炼出了一身的凌厉之气，走在城中路人都自觉为她让路，她径直走到一间酒楼中，掌柜的见了立马迎了上来，笑脸说道：“十方大人！您好久都未曾光临小店了！”

“今日偷闲，再来尝尝你家手艺，我可挂念好几个月了。”蛊羽无视周围客人们或敬仰或好奇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坐到桌前，道：“我要一只烤赤绒幼兽，一整只，要外头流油里头细嫩，多放辣，你家那特制的酱料也要里外都涂满，去吧。”

“好嘞！十方大人稍等。”

掌柜的吩咐了下去，客人们心中惊叹连连，没想到十方大人竟是这家酒楼的常客，要知道，魔界的市镇中住的多是未修炼过的普通百姓，与外面魔兽纵横、杀戮连连的疆域仿若两个世界，那些知名的大魔极少、也不屑于到这普通市镇中来。

蛊羽和那些大魔不一样，她曾是一名人族，她每变强一步，记忆就会清晰一点，有时遇到一些特定的事，便会开启记忆中类似事件的阀门，就像她五年前见到那祭祀孩童的阵法，便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门派也是善用阵法的门派一样。

可总的来说，她对人界的过去仍是只有着模糊的印象，关键之处一概想不起来。她两岁记事，到四岁坠入魔界，接触到的事情本就不多，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人界抱着好奇与怀念。冷酷肃杀的魔界之中，只有这种普通的市镇，才让她找到一丝置身人界的错觉。

蛊羽注意到，这酒楼中新来了个男童工，瘦瘦弱弱的，看起来比她还小，他给客人们端水送菜，还老偷偷瞄蛊羽，蛊羽回眼过去，他便眼神飘忽不知所措。

她如今变得这么吓人了么？小孩子都怕她。

蛊羽不着痕迹地捏捏自己的脸，弹软顺滑，多么漂亮可爱的一张脸。都是北阴离魇那个大魔头害的，让她狠厉果断的恶名都传到这小小市镇中来了！

之后那男孩把她的烤全兽端过来的时候，手都在发颤，蛊羽看了看他的脸，不像是害怕的样子，难道是激动的？

对，她也是名震天下的大魔头，普通魔族见到她，激动很正常。这么想着，她便心安理得地吃起了烤全兽，全然放松下来，眉头也舒展了开，忍不住露出欣喜满足之色，未曾注意那男孩在角落里看到她这幅表情，眼睛都放出了颤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