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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风作为听澜宗宗主,在位二十余载,身死后自不能悄无声息地掩埋便罢,阙清云亲自撰写讣告,将?其遇害之讯昭告天下,并在听澜宗举行吊唁大典,告慰亡灵。
听澜宗两任宗主接连暴毙,玉州各大仙门都为之震动,不少有心之士从中嗅到腥风,只觉这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几有风雨欲来之相。
各宗各派纷纷派人前往听澜宗悼念,其中就有曾经与阙清云短暂交锋的玉仙门大师姐莫长鸢。
这日天色灰阴,灰蒙蒙的云层堆得很厚,仿佛随时可能电闪雷鸣,落下倾盆大雨。
听澜宗长老弟子皆着缟素,引来访宾客入前山正殿祭奠,前山人来人往,作为宗主的阙清云却未现身。
前来吊唁的访客亦不乏往日曾同听澜宗有过旧怨的散修魔修,借悼念为由前来瞧听澜宗的笑话。
只不过,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按规矩行事,未有什么出格的举止,听澜宗也没有理?由无故将?人逐走。
阙清云没有现身主持大局,这一举动自然引人注意,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细声讨论。
道是日前有传言说听澜宗宗主秦剑风和清云仙子阙清云不睦,两人原先已打算结成连理?,然因清云仙子爱徒叛出师门之故,秦宗主欲肃清门楣,阙清云却有心包庇,因此交恶。
不仅婚事毁于一旦,甚至引发阙清云的反心,故而双方反目,兵刃相见,秦剑风极有可能是被阙清云暗害的。
还?有人说老祖宗季伯宗也非自然坐化,先前镜虚门之变闹得人心惶惶,听澜宗死了不少人,说不定?也是阙清云的阴谋。
这么短的时间内,季伯宗和秦剑风相继离世,阙清云又不在吊唁会上现身,怎么看怎么蹊跷。
貌若高岭之花,心却狠如蛇蝎,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些小声议论只字不落地传入云仙居,阙清云执起一枚白子,波澜不惊地点落于棋盘上,黑子大势被这一子截断,已是日暮西山。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从方才开始就坐立不安,神?情?局促,见这棋到眼下地步已无力回天,明明是输的一方,她却长出一口气,出声赞叹:“师妹棋艺高超,长鸢自愧不如。”
“莫师姐过谦了。”阙清云面露微笑。
遂不再行棋,端起一旁的玉壶,替莫长鸢斟上热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对这些传言,莫师姐作何想法?”
莫长鸢闹不清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本是奉玉仙门宗主之命前来听澜宗吊唁,没曾想刚行至山脚,便被阙清云请到云仙居来。
对方不声不响,让她坐下饮茶,再摆了一盘棋,棋下到一半,又有长老前来汇报前山正殿那些闲言碎语。
她自认同阙清云虽然算不得多熟悉,却也没有结怨,阙清云何故如此针对她呢?
自上次她们在金灵山见过一面,她便知这阙清云非良善之辈,是不好相与的。
莫长鸢垂下眼睑,故作镇静:“想必是闲人诽谤,阙师妹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呵。”阙清云闻言,却是嗤声一笑。
陡然听到这清寒的冷笑,莫长鸢双肩轻颤,手中茶盏也因此猝然一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杯沿,洒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不觉得烫,只一阵阵地背脊发凉。
“道听途说之言总似是而非,难窥全貌,不过是有心之人刻意散播,模糊真相。”阙清云出言点评,声音很轻,缥缈如云。
但听她这么说,莫长鸢紧张的情?绪稍稍平复,这话的意思,应当?是阙清云认同了她方才说的“清者自清”吧?
这想法将?将?浮现,便听得阙清云话音一转:“不过……这二人之死虽非我亲自动手,却也的确在我筹谋之中,这么说,莫师姐可能明白?”
莫长鸢呼吸一窒,手中茶盏落地,摔得粉碎。
她脸色刷白,思考也几乎停滞,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剑悬在她头顶上,只要她哪句话不合阙清云的意,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惊得她冷汗涔涔,毛骨悚然。
她一时想不明白,阙清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莫师姐想必疑惑,师妹何故特地请师姐来云仙居下棋,还?同师姐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阙清云幽深的双眼注视着莫长鸢,看穿了莫长鸢所有心理?活动,将?她的顾虑和胆怯全都宣之于口。
莫长鸢已很难维持表面的冷静,恐惧从她的双眼中泄露出来,藏在石桌下的双手抓皱衣摆,连方才摔碎的杯盏都不敢多看一眼。“师姐不必害怕,师妹对师姐并无加害之心。”阙清云淡淡然说着这样的话,可在莫长鸢看来,实在毫无取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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