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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壶茶!再上两盘菜!”
这分明还是阳春时节,却是烈日当空,烧得满身热气,空气都翻出若有若无的热浪,直教人汗流浃背。
齐逐浪趴在桌子上,手上下煽动,微不足道的风显然无法与天气对抗,他只能张开嘴大声喘气散热。
小二哥把茶水点心端上来的时候,打趣道:“公子这是赶路了几天几夜呀?”
他这一身风尘仆仆,说是狼狈不堪也不为过。齐逐浪叹气,心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他拎着茶壶就往嘴里灌,丝毫不顾旁人眼光。待那暑热终于消退几成,他才松了口气,对身边的人道:“落少主,落公子,你怎么就不热的?”
抱剑的少年阖眼假寐,冷淡道:“修为。”
齐逐浪一噎,“得得得,你是大门派出来的公子哥。拿修为护体驱热,也不嫌丢人。”
他嘴上不肯吃亏,但身体上实在吃狠了亏,看着落星河那副置身事外“关我屁事”的模样就来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散,“哎哟”一声,不说话了。
“咦,仙家?”
草棚外走进两道人影。
“哟,客官这边请!”小二笑着请客。
“谢谢。”走在前头的是个白衣少年,一身素白锦衣,唯独衣襟一抹艳红,看着年纪不大,模样却生得极好,也跟着笑,粗略扫一眼棚内,“诶,麻烦小二哥给挑个最干净的座,我家师兄有些讲究,银子不是问题。”
说着,他就掏出一块银子扔进小二怀里。
小二掂量掂量,发觉应该有六两左右,立刻意识到眼前是个不缺钱的主儿,眉开眼笑,“好嘞,稍等!”
这小棚子本是道边供往来行旅稍作休息的临时茶舍,但意外的干净,小二哥收了银子,办事自然更为干脆,扯下肩上搭的白布,直把桌椅擦成了半点灰不见在上头的亮堂。
阮重笙走在前头,替晋重华拖出长凳,“委屈师兄了。”
凡界不便御剑,何况他们为图方便,走的还是络绎不绝的官道。
阮重笙又掏块碎银,充分展示了“爷不差钱”的豪气,“外头有两匹马,劳烦小二哥喂一喂。”
小二收了银子更是勤快,“好嘞!”
阮重笙坐在晋重华对面,笑吟吟道:“已经在珩泽内了,还有两日脚程,委屈师兄了。”
晋重华点头,“嗯。”
阮重笙将上的茶水点心往他那里一推,其实说起来,他还是真觉得委屈了这位师兄。晋重华本不必蹚这浑水,但既然都陪他一起风尘仆仆了,那他肯定不能让雍容惯了的引阳上君再不舒坦。
阮重笙心想:“我真是个好人。”
晋重华:“旁边的人在看你。”
阮重笙撩着头发回头,顺带拨弄了一番发间梨枝,正好对上齐逐浪打量的视线。
齐逐浪:“姑娘贵姓啊?哟,还赶着风女扮男装啊?对了,你是散修?好巧好巧,我也是!”
阮重笙低头看自己一眼,也有点感兴趣:“你怎么知道我是散修?”
齐逐浪哼哼道:“姑娘生得这么好看,若是天九荒的人,我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说话间,他人也相当自觉的靠过来,“姑娘哪里人啊?珩泽的?啊,难道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阮三姑娘?”
阮重笙心道:“珩泽阮三姑娘?他莫不是把我当成阮家那阮卿什么兰还是澜什么的了吧?”
珩泽这一代嫡系,除却这新认回来的“失散多年”的嫡孙,就一个阮卿时,阮卿闻,还有个记不清闺名的三小姐。
当然,那位姑娘据说今年不过及笄之年,按年纪算算,他好像是该排“阮三”。
阮重笙笑:“嗯,对,阮三。”
齐逐浪见眼前“漂亮姑娘”没有气恼,就更欢了,浑然不顾四周环境了,一屁股挨在阮重笙对面的长凳上,“诶,这位兄台,劳烦往旁边挪挪。”
对面的阮重笙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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