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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绿荫之后,隐约一阵喧闹。

“咬它!咬它!阮重笙,咬死他!”

“喂!没用的东西!咬高枕风!咬!”

“贺摇花!咬他们!欸欸,别咬我!呸,别咬齐逐浪的那只!”

屡战屡败的齐逐浪掀桌:“不玩了不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互殴呢!”剩下的几人看他一眼,拎着他的“慕容醒”扔开,继续围观五只蛐蛐混战。

“你们几个!喂!不不不,我还要来!!”

但见小小一方围栏里,几只石头底下翻出来的漆黑蛐蛐蹦跶正欢,不知是不是这时天府灵力滋养的缘故,个个生得油光水滑,足足有小半个手掌大,搁凡界能吓退一大片小媳妇大姑娘。这几个快成精的大宝贝彼此相爱相杀,斗得难舍难分。

最后以阮重笙捏着自家宝贝儿叉腰大笑结束。

“诶笙笙,别忘了今晚老地方。”

“成成成,比武台就比武台。”阮重笙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就是不懂了,你们怎么都上赶着争第二?”

如今的花期已经不是跟他接触最亲密的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枕风的脚,“闭嘴!”

阮重笙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一把揽过慕容醒的脖子,紧紧贴在他身后,另一只手扯着面皮做鬼脸,甚至非常嚣张的“略略略”。

贺摇花的白眼快翻上天。

高枕风隔着慕容醒去扯阮重笙,阮重笙死死扒住慕容醒后背,整个人都快吊在慕容公子身上,下定决心要让慕容醒当挡箭牌当得彻底。

身上同时挂着两个人的慕容醒十分无辜,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觉得这两个大老爷们实在忒沉,于是左右开弓,一个拐肘把背后的阮重笙撞开,一边按住高枕风的肩膀,咳道:“这个蛐蛐好像死了。”

几个人探头去看,果不其然,方才的胜者直愣愣躺在地上,触须一动不动,死得非常彻底。

原来是因为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贺摇花轻轻拈着自己和落潇潇的两只一起把那只“齐逐浪”摁死了。还是同归于尽。

贺摇花:“呵呵。”

阮重笙捧起他的“齐逐浪”,语气哀痛:“自古名将如美人,人间不许见白头啊……我的浪浪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几个人又闹成一团。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简单直白。

在此之前,阮重笙也不曾想过年纪轻轻便一副老成的温润公子模样的慕容醒也能挽起袖子跟他一起斗蟋蟀,更不会想到落潇潇高枕风都能掺和进来。

阮重笙随手解下发带,鸦青色长发立刻散了一半,一撩便尽数铺在后背,几根翘起来的戳得人痒痒,他动动鼻头,“烧鸡的味道?”

慕容醒道:“总归不是给我们的。”

阮重笙顺着这一股飘香往前走,在一片精致的院落前驻足,哀嚎:“小童都吃的比我们好这么多!”

与这些个修真名门养大的公子哥不同,阮重笙实实在在的凡界出身,习惯了人间各色美味珍馐,还真没法彻底辟谷。说白了,根子里就是个大饭桶。

慕容醒虽然不大能理解他的口腹之欲,还是安慰道:“修仙毕竟讲究一个清心静气,这些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阮重笙耸肩,贺摇花却忽然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是下等仆役。”

阮重笙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都是些个老爷们,虽不至于五大三粗吧,说是个孩子也没人信。

都怪他方才惊鸿一瞥,只觉得看见了几个清秀少年,“别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让姑姑给我送城南的鸳鸯糕,青楼的烧鸡,还有我藏在卧房里的三坛子酒……”

说着说着,“等等,这里是他们的居所?”

落潇潇适时疑惑:“对啊,怎么了?之前你说他们住处简陋,其实我倒觉得不错。你啊,亏得还是凡界出身,忒挑剔。”

幼年时穷苦怕了的落潇潇即使今日富贵如此,骨子里还是不大看得惯骄奢淫逸。

阮重笙:“……”

小竹篓子里装的蛐蛐此时忽然一跃而起,直接钻进了高枕风的衣襟里头。可怜高少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是怕这些东西,方才抖着手拿树枝拨弄好歹也得了趣,可单看这玩意,当下便大惊失色,拽住阮重笙,“给我抓住!”

阮重笙按住他伸手去够,“诶诶诶,逮着……啊!”贺摇花:“阮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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