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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租的这个铺子其实算是半送的。因为靠近城门,太偏,周围都是些穷人,根本做不成生意。

那房东却又认死理,偏要按照门面来卖,结果生意人看不中,住家的人又嫌多花了钱。已经空了好几个月。

秦歌肯租,房东喜出望外,为了多收点租金,又让了一点,让秦歌一次先交三个月租金。

秦歌打的也是长租的主意,痛快给了钱。

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秦歌就赚了钱,生意源源不断,这房东眼热,三番五次要求涨租金。秦歌占着理,又说一时生意好是因为大户赈济流民,那房东才罢休。

可是现在看着秦歌生意更加好,他哪还坐得住,一天要来好几趟,正好三个月租期也过了两个半月,他想这时候来谈涨租金,秦二娘舍不得生意不会不答应。

秦二娘说话的确就没前几回硬气,先是客客气气端来饼请他吃,又开始说做生意怎么不容易。

房东有一句没一句听着,心里想的是这饼确实不错,不如把门面收回来自己做就更好。这么一想,又把租金翻了番。

他一开口,大家气得不轻,他要的租金,直接翻了三倍,按这个价加点钱就能在西市租个铺子了,地方还比这儿大呢!

阿介嚷道:“你这是抢钱吧?还有没有王法?”阿翠一看他。

那房东哼了哼:“爱租不租,我可说过了啊,你们不租,多的是人想租,我这也是看你们挺可怜,不然,门面还加几间房子有这么便宜的价钱吗?”

那边袁湛和孟坦之也听到对话,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坦之凑近袁湛,好笑道:“这房东也是胆子忒大,他若是知道秦二娘先前什么身份,却还敢不敢开这个口?”

袁湛没搭理,看着那边起了争执,理了理衣襟,孟坦之以为他要起身,谁知袁湛又坐好了,慢条斯理喝茶,时不时抬眼瞟一下秦歌。

秦歌却没向他这边看过来一眼,只拦住大家,转身对房东好声好气:“大叔说的是,这地方挺好,你也是可怜我们。只是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别看这来的人多,本钱却是极高的,赚钱也极不容易呢。再说,这三月租期还有半个月,就缓一缓?”

那房东和她争了几句,秦歌始终温声细语的,就是咬紧了还没到时间,既不同意涨租金,也不说不租。

袁湛眯起了眼,听孟坦之“咦”了一声,道:“这秦二娘……就是脸黑了点,丝毫也看不出匪气,她可会武功?”

袁湛不冷不热地笑:“要不你去试试?”

孟坦之对他太了解,一看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便道:“要不我去替她解决了?”

袁湛冷笑:“你没事找什么事,她可是求你了?”

孟坦之见多了他反复无常,可今日来得有点奇怪,看着那边叹道:“那她这到底还租不租?”不租这生意还真有点可惜。

“租不租与你什么相干?你又不是谭浩山,怎么也学会这一套假惺惺了?”袁湛看着秦歌已经将房东劝走,悻悻起身,从小仆手里牵过马缰,翻身上马就走。

秦歌把喋喋不休的房东送到路口,看他一摇一摆走远了,还没松口气,身旁一阵风过,袁湛骑着马招呼也不打就冲过去了。

孟坦之跟着过来,倒客气了两句,又说好那两样饼直接交给留下的小仆就行。

既然已经付了钱,秦歌也就不挽留了,笑眯眯目送他们离开。

袁湛怎么气呼呼回去了不说,秦歌回到铺子,大家都涌了过来。

阿介说:“娘子,这租金真的找他说的给吗?”不给的话,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阿姐,这两个人真是讨嫌,难道以后还真要和他们常打交道吗?”阿翠不能接受对着仇人还要笑脸相迎这种事,若不是秦歌早就跟她做了思想工作,解释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重要性,她没准又抓起擀面棍冲上去了。

秦歌道:“我自有道理,晚上再商量,别让客人等着了。”

阿森看大家散去,低声对秦歌道:“阿婶,那……那两个人只怕对阿萌……有些什么不好的心思……”

他心细眼尖,发现袁湛和孟坦之时不时就盯着秦萌,哪怕秦萌只是露个小脸儿,那些人都不放过。他流落在外,不知见了多少小孩子就这么被人拐了去卖掉。

秦歌对他是极放心的,拍拍他的肩道:“阿萌太调皮,铺子里事太多,你得空替我看着她。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只好我们自己小心。”

阿森用力“嗯”了一声。

这里面只有陈大郎沉默寡言,做事也不怕吃苦。见秦歌走过来,也只是抬头看了看,秦歌没有别的吩咐,他就继续做事。

秦歌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铺子现在看着生意好,可是已经显出空间狭小的劣势了。饼的花样多,可是只有三个烤炉,再多院子里也加不下了。

而且就算大家都很勤快,陈大郎一个顶三,人手还是不够。秦歌这段时间请了几个短工。只是仔细观察,还是不得不承认,雇佣短工实在不能让人放心。他们技艺不熟练,只能做一些搭手的事不说;有那肯做勤快的,却被秦歌发现他们是想偷师。

有一个被阿翠逼问出来,是西市一家铺子的老板指使来的。

秦歌觉得做饼的方法根本不是秘密,也没有存心想瞒着别人,只是至少先让她赚一点钱吧。像她先前推出的馕饼和酱烧饼,她在西市上已经看到几家饼铺在卖。那酱料味道不一样而已。

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原来她们学校门口,一会民扬烧饼,一会安徽烧饼,还有什么掉渣饼、土家饼,再来锅盔肉夹馍的,都是红极一时,早上中午都是排长队,火了三五个月,就关门改弦更张。

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铁打的铺子流水的饼,只要她的饼铺还在,做到保持经典推出新味,她吃过的烧饼每一样能火上三个月,就够她赚的。何况她的心思还是更放在铁铺上。

尤其是看着笨重的土封烤炉,她就想起现代简易的铁皮烤箱。半人高,三层铁屉子,一层能烤八张饼,还可以随时烤好了随时拿出来,再放一层进去。

这么走神了老半天,那陈大郎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放下手上揉的面,吭哧吭哧问秦歌:“……娘子可有、什么吩咐?”

秦歌一回神,看那陈大郎一额头的汗,站在那儿极不自在,失笑道:“没什么……啊,明天你把事都交给阿翠吧,你跟我走一趟。”

陈大郎默默点了点头,也没问去做什么。

“秦二娘近日都没有打理铺子,却频繁去西市?”谭浩山忖度着,看着桌上朴素干净的食盒,里面是秦歌让人送来的饼。

他已经知道她被房东刁难的事,只是她没来找他,他也不好再出面。

自从那日秦二娘将钱还给他,他隐约觉察一点不对劲,不知道是自己哪里的表现让她有所警觉。因此也不再轻易接近她。只在秦二娘开口帮忙的时候才帮了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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