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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张廷玉回来时,冷星却是?醒着的,她见张廷玉面色不对,奇怪道:“计划失败啦?”

这么分两次进宫,是?张廷玉谋算好的,既表现了他二人的坦诚,又可最大限度的勾起皇上对外孙的怜惜。

张廷玉摇头,虽无?险,但?此时回想还是?一阵后?怕,“皇上到底是?皇上,这是?一个局,还好咱们坦白了。”

冷星眨了眨眼,“什么局?”

张廷玉顿了一会,他原本不想揭破皇家的亲情?,但?他们谋求大事,一丝也错不得。他解释道:“皇上一早给我喝的就?不是?永远绝嗣的药,你这身孕、我回来的路上细想了想,出征之前,皇上特意叫我进宫,赏了我一盏茶。”

冷星的眉梢高高挑起。

“你这身孕不说是?皇上早就?算计好的,但?,”他们两个没有隐疾又感情?和睦的夫妻,即便不是?现在,迟早也会有孩子?,也迟早会有今日这一遭。

“皇上必定知晓,这是?皇上的考验,”张廷玉伸手握住冷星,沉声道:“是?对我的考验,更是?对公主你的考验。”

冷星了然的点头,也没问什么她既不是?儿子?更不是?太子?,怎么独独对她这般谨慎防备,只小声嘀咕了一句,汗阿玛是?挺英明的。

她爱新觉罗大星星就?是?这么不可轻视!

冷星昂首挺胸。

张廷玉硬是?被?她骄傲的就?该如此的小表情?逗笑了,心中压力顿消,双手环住她轻语道:“皇上、皇上一日比一日老了,也一日比一日不安了。”

阿哥们渐渐长?大入朝,太子?心中不安,而太子?渐渐长?大,其一系列动作,又叫皇上心中生疑,也越发重视提拔其他阿哥,如此恶性循环……

“父强子?强终究是?祸端。”张廷玉轻叹了一句。

冷星见不得他皱眉叹气,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烦什么?有我呢,睡觉!”

“好。”张廷玉笑着应下。

从康熙三十六年起,外无?兵祸,国家安稳太平,康熙的政治中心逐渐转移到内政和治河上,经济迅猛发展,国库丰盈,偶有天灾,朝廷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财力赈济,大清真正进入了康熙盛世。

局势平稳之下,冷星和张廷玉这边也是?岁月静好的陆续生育了两个女?儿,而太子?和众阿哥之间?的暗斗则越来越趋向?于明争。

不过这些和冷星关系不大,一是?因?着童年的阴影,众阿哥轻易不敢勉强、算计冷星,而是?因?为康熙的回护,不叫女?儿卷入争储,三则是?冷星依旧往返星星岛,在岛上和在京城的时日一半一半。

而且如今冷星也不再带小阿哥们去岛上了,“汗阿玛年纪大了,年纪大了,那什么的质量不好,生的孩子?容易早夭。”

所以带出去,再带不回来,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但?只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办法,冷星毕竟已经成婚,其额附还在京城当差,只是?留在京城的张廷玉和大女?儿张若清一个太过‘老实’,一个太过‘滑头’,都叫人无?法拿捏。

“这个须得等公主回来定夺,廷玉万不好私自拿主意。”

“聚会?不可不可,公主的脾气规矩你们也知道,非是?不敢,而是?不舍,若是?某因?此被?公主弃了,不说两个孩子?得多可怜,只某这心就?要先碎了。”

张廷玉万事只往冷星身上推,将自己的惧内表现得毫不遮掩又甘之如饴,叫人连讽刺不耻都没了力气脾气。

张廷玉的身份,面对太子?和众阿哥只能这么一推六二五,张若清则又不同,她是?冷星的长?女?,康熙的外孙女?,还是?康熙亲自取的名字。

张家这一辈的男孩都取一个‘若’字,康熙为抬外孙女?的身份,不仅用了张家男儿的字,还取名国号清,这份宠爱重视,任谁也不敢小瞧了,又有那么一个额娘……

“谢谢大舅舅,大舅舅真好!”张廷玉不敢沾的好处,张若清是?来者不拒的,两眼一弯,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洒,“若清最喜欢大舅舅了,大舅舅小名保清,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清,这就?是?咱们两的缘分呢。”

但?办事的话……

“大舅舅你知道的,我额娘喜欢捉弄人,越求什么,她越不答应什么,要是?帮了倒忙怎么办?”张若清很为难。

“哭?不不不,太丢脸了!我不干!”

“小孩子?哭闹很正常,不丢脸?”张若清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大舅舅小时候常哭的原因?么?”

大阿哥:“……”

张若清很会看脸色,搅着手指头,泫然欲泣,“若清是?不是?说错话啦?”

“……没有。”他只要敢把?她弄哭,她必定转头就?往乾清宫跑,等到年底了,还要同乌西?哈再告上一状,这小人儿不知随了谁了,极能记仇。

张若清大大松了口气,又指着礼盒怯生生的问道:“那这个还送我吗?”

“送!”大阿哥咬牙切齿,不送,她到处乱说他小时候被?吓哭的事怎么办。

“谢谢大舅舅,大舅舅最好了!”张若清又欢喜了。

但?老这么只拿好处不办事,很容易变成一锤子?买卖,但?张若清不慌,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太子?舅舅好,太子?舅舅好久不见,若清想你了~”

刚回到毓秀宫就?迎来小客人的太子?:“……”

谢谢,但?大可不必。

除了日常随机的联络感情?外,张若清还接外单,比如那些个邀请她父亲,而她父亲又不便去或是?不便拒绝的宴会,张若清都会或替父亲走一趟,或陪父亲走一趟。

“辛苦若清了。”张廷玉瞧着已虚岁十一、亭亭玉立又像足了妻子?的女?儿,笑得一脸欣慰。

张若清一双眸子?灵动,像极了冷星,笑容语调却和父亲一般温和文雅,“不辛苦,女?儿觉得挺有意思的。”

张廷玉笑着点头,又有点愁,“若漫就?不怎么喜欢。”

若漫是?他和冷星的小女?儿,如今虚岁七岁,从五岁起就?爱跟着冷星去岛上玩。

说起妹妹,张若清不知想到什么,也笑了起来,“妹妹,嗯,更像大舅舅和十三舅舅,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张廷玉瞥向?她,像十三阿哥还勉强,但?像大阿哥真不是?什么好词儿。

张廷玉叹了口气,他还是?觉得他的女?儿要么像他,要么像冷星,要么像若清这样一人像一半才是?最好。

张若清眨了眨眼,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叹气,反正她是?觉得自己的妹妹样样都好的,不过,张若清眸子?一转,也大致能理解,如她父亲这般心眼多得和莲蓬一样的,大概是?担心妹妹太过耿直,往后?被?人骗了。

“爹爹,不怕,我和额娘会护着你和妹妹的。”张若清很有长?姐风范。

张廷玉转愁为笑,“好,爹爹就?指望若清了。”

张若清倒不客气,只笑着连连点头,她留在京城,就?是?替额娘护着爹爹呢。

“去塞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虽然女?儿自小聪明,也常四处走动,但?做父母的还是?难免操心啰嗦。

张若清点头,“都准备好了,爹爹放心。”

张廷玉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张若清挑眉笑道:“爹爹还有要嘱咐女?儿的?”

张廷玉见状也挑起眉尾,“看这样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张若清嘿嘿笑了起来,只道:“太子?舅舅?”

张廷玉的眉头挑得更高。

张若清笑道:“女?儿也不是?一天瞎玩的。”

张廷玉洗耳恭听。

张若清笑道:“此番巡幸塞外,郭罗玛法点了太子?舅舅、大舅舅、十三舅舅、十四舅舅、十五舅舅、十六舅舅、十七舅舅、十八舅舅随驾。”

张廷玉的唇边缓缓笑开。

张若清眯起眼接着道:“三舅舅、四舅舅、八舅舅、九舅舅还有十舅舅都在京呢,嗯,这几日,我瞧着太子?舅舅像是?不大高兴。”

最后?一句,张若清特意拖长?了语调。

能搞事,也有心有力搞事的几位舅舅都留在京城,也难怪太子?舅舅心中不快了。

既然女?儿都想到这处了,张廷玉也不再多说,只道:“太子?不是?个能受委屈的,这一路你远着他些。”

张若清点头应下,然而此行?到底还是?出了事,他们五月出塞,八月,冷星就?收到急信,让她速速回京。

“怎么了?”

冷星九月赶回京城,张廷玉在京城走不开,前来接她的是?大女?儿张若清。

张若清看着顽皮,却很能撑得住事,下马上车,同额娘、妹妹长?话短说道:“两件事,第一件,郭罗玛法要废太子?,已经命南书房草拟诏书了。”

冷星微愣,知道迟早有这一日,也一直在等这一日,但?这一日真正来临时,冷星还是?被?冲击到了。

张若漫乖乖的坐在一旁听额娘和姐姐说话,稚嫩的小脸,也不知听没听懂,不过神色却比自己额娘和长?姐都还要沉稳冷静些。

“太子?做什么了?”冷星很好奇。

张若清道:“路上,先是?大舅舅告了太子?舅舅一状,说他截留贡品,又暴戾不仁,肆意鞭挞大臣,还有放纵亲信敲诈勒索什么的,一大堆罪过。”

“然后?呢?汗阿玛就?信了?”冷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毕竟汗阿玛偏心眼起来,眼睛是?闭着的。

张若清摇头道:“郭罗玛法还没来得及处置,十八舅舅就?病了,郭罗玛法担心十八舅舅,又见太子?舅舅竟像是?一点不着急,就?有些迁怒太子?舅舅。”

冷星挑眉,若只这样,还是?不至于走到废储君这一步。

张若清摊了摊手,“最要命的是?,返程回京的路上,太子?舅舅许是?察觉到郭罗玛法不快,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大舅舅告他状的事儿。”

张若清眸光微动,语句却是?未停,“就?急昏了头,竟躲到郭罗玛法帐外偷听,还偏偏被?郭罗玛法发现了,这事,就?,就?这样了。”

冷星摩挲着下巴,瞧着女?儿没有说话。

什么三观,没被?发现就?能偷听啦?谁教?她的?

这么灵活优秀!

冷星笑得一脸骄傲满意。

张若清神情?微滞,而后?立马捧场的笑得一脸谦虚,都是?额娘教?得好。

但?哄额娘开心归哄额娘开心,事情?的严重性却是?要点明的,“郭罗玛法认为太子?舅舅意图弑君谋逆!”

冷星怔住,皱起眉头,笃定道:“不会,太子?没那个心思,也狠不下心。”

太子?和汗阿玛的父子?之情?是?实打?实的,成千上万个日子?一点点堆出来的。

张若清不置可否,只慢声道:“若郭罗玛法、有个什么万一,太子?舅舅最是?名正言顺,而且太子?舅舅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郭罗玛法这样想了。”

冷星听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过了一阵,才又问道:“还有一件是?什么?”

张若清回道:“还有一件,是?祖父病了,瞧着不大好。”

冷星皱起眉头,张英今年已是?六十六高龄,早年生活不富裕,中年晚年又案牍劳形,在普遍命数不高的现在,这一病极有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张若清略顿了顿,含糊着说道:“其实,这个时候,祖父病了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

冷星意外的看向?她。

张若清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一直沉默的张若漫见此,说话了,“长?姐说得对,祖父病了,额娘和爹爹要照顾祖父,就?能不掺和废储那一堆事了。”

冷星转头看向?小女?儿,慢悠悠的道:“你倒是?护着你姐姐。”

张若清神经一紧,立马回过头感情?真挚的说道:“都是?额娘和爹爹教?得好,我和妹妹最爱您和爹爹。”

张若漫面无?表情?却速度极快的点头。

冷星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既爱爹爹,怎么能说出爹爹的爹爹病了是?好事的话。

若清和若漫身份尊贵,从小在公主府长?大,张英不敢多教?导,又是?女?儿,也不用张英费心教?导,只让张夫人多照看几分就?是?了,自然和张英感情?疏远,冷星眼神往上望了望,觉得两女?儿这一点大概是?随了她。

不过,“在你们爹爹面前不许这么说。”

大玉玉是?她第一护着的人,两个女?儿是?排在大玉玉后?面的。

张若清是?个聪明的,很快明白自己和妹妹在额娘心里的地位,点头应下。

冷星回到京城,原本就?打?算先去紫禁城请安,安慰自己失落伤心的汗阿玛,一到城门口,正好又遇到了收到消息而等在城门口的太子?系一干大臣。

冷星看向?张若清,张若清对着额娘笑了笑,转身对大臣便收起了笑脸,一脸担忧又沉稳的安抚道:“诸位别急,我额娘正是?为此事回京,这会就?要进宫了。”

宫里,康熙这会是?真伤心,手把?手养大的孩子?,怎么就?走到如今了这一步。

从来疏不间?亲,这父子?之间?、夫妻之间?的事旁人最不好劝说,是?以梁九功和顾问行?也只小心服侍着,不敢多言。

冷星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人设有一丢丢不好了,旁的人还能躲开避开,可她是?个亲近汗阿玛又不知畏惧的,所以万万躲不得避不得,所以,冷星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膛,嗯,她是?进来吵架的。

“汗阿玛,你把?太子?关起来啦?”冷星不仅单刀直入,还皱着眉,直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怎么?”康熙果然怒了,“你是?来帮太子?说话的?在你眼里,太子?比朕重要?你也等着朕早日驾崩,然后?去奉承讨好新帝?”

康熙语气冷冽,宫里的内侍被?吓得齐刷刷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冷星没被?吓着,却也惊了一下,汗阿玛从前脾气多好,如今怎么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了。

不过,“奉承讨好他?哼哼,你是?我汗阿玛我都没奉承,我去讨好我弟弟?”

冷星这话虽没解释,不过也带出了康熙同她比太子?同她更亲近的意思,康熙怒意稍减,却还是?心情?不畅。

康熙的神色略微缓和一些,冷星又继续了,“咱们就?事论事,您把?太子?关起来没事,但?是?弑逆这罪名过了。”

康熙眯起眼睛,看着冷星凉凉道:“你在教?朕做事?”

冷星眨了眨眼,这是?更年期到了?

“汗阿玛就?算您对太子?没信心,也麻烦您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您教?导出来的孩子?,三十几年的父子?情?分,他即便再不是?东西?,还能还敢对您下手?再退一万步,他要真做了什么,我能放过他?大哥和小三小四他们能放过他?”

康熙顿了顿,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屑道:“到时他都是?皇帝了,你还能做什么?”

康熙没说别的儿子?,冷星也没注意,只认真的考虑可行?性,“刺杀或者下毒?总之,我是?他姐姐,我这样的身份,要他的命还不简单,皇上也是?人,也只有一条命。”

康熙听完微愣,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是?皇上,刺杀?下毒?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没有一点忠于君上的意识?这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你这样往后?那个新君能容得下你!”

冷星的眼睛比康熙瞪得还大,语气更怒,“他把?我阿玛杀了,我还要忠他敬他?我是?有病吗?”

话题就?此歪楼,冷星和康熙就?如此情?况该不该弑君大吵了一架,而后?谁也不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康熙抖着手,指着冷星摔帘子?而去的背影,呼吸粗重,明显气得不轻,但?不过片刻,却又慢慢平静下来,甚至极轻的笑了一声。

梁九功瞧见了,大大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二公主多来几趟,或许万岁爷就?慢慢息了怒,饶了太子?,宫里这阴雨天就?能过去了。

但?可惜,事与愿违,张若清所言的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还要更严重,也更早爆发,张英的病越来越重,每日昏昏醒醒,并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说不定明日或是?后?日就?再也醒不过来,是?以张廷玉、冷星连带着两个孩子?,这些日子?都守在张府。

而宫里这边,冷星脱不开身,大阿哥几个却是?得闲,甚至是?趁着冷星不得闲,恨不能直接把?太子?弄死,每日弹劾太子?德不配位、揭露太子?曾经恶行?的折子?就?没有断过,叫康熙原本就?没熄灭的怒火越燃越烈。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七日张英在府中病故,就?在冷星忙于公公的后?事时,次日,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康熙亲自写了祭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黜皇太子?,并下令将皇二子?胤礽幽禁咸安宫,二十四日,颁诏天下,也就?是?张英头七刚过的一日。

其雷厉风行?的做派叫冷星都有些惊,“认真的吗?”

张廷玉连着守了几日夜,神色很有些憔悴,略慢了一慢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如今木已成舟,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张若清点头道:“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祖父亡故,爹爹需丁忧三年。”

除此之外,三叔还未入仕,而大伯则在康熙四十一年于任上去世,如今的张家可以说只有爹爹一个支撑门楣,爹爹这一丁忧,张家便能退得干干净净。

张若清抬眸瞧了父亲一眼,祖父这病故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张廷玉注意到女?儿的视线,只低声叹道:“唉,父母心。”

张若清心中微震。

“嗯?”冷星没有听清。

张廷玉道:“皇上废太子?时言,已经忍了太子?二十年。”

“二十年?”冷星还在回想,张廷玉接着道:“我细想了想,大概是?康熙二十九年,乌兰布通之战前夕的事。”

张廷玉细细同母女?三人说了大战前夕,皇上身体抱恙,招太子?前去请安,又当日遣返了太子?的事。

冷星长?久的愣住。

张若清有些担心的看向?父亲,都是?做父母的,可郭罗玛法和祖父的心思做法……张廷玉只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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