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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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然回家后,手在鞋柜上的玄关处一按下，整个房间光明中。

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疯狂的震动起来，他眸色微沉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依旧是一串十一位数字,陈修然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手悄然划动,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庄璐声音立刻在耳边炸开：“儿子,你怎么不接你爸的电话啊。”

陈修然将脚上的鞋脱掉，一只脚踩进拖鞋里：“按了静音，没听见。”

“明天回南区吧,你爸要见你。”说着,像是想要掩饰什么,声音又往下压了压,“你最近没做什么吧,我怎么瞧他脸色不太好。”

“没有,知道了,挂了。”陈修然挂断电话后，脸上满是倦色。

屋外的风带起房间里的纱帘，陈修然突然就想起了夏柳艺。

他又重新走到门口，将玄关上的灯关上，随之而来的是“砰”，门关上的声音。

夏柳艺和陈修然分别后，一个人晃到超市里，买了一把米，买了一根排骨。

她拎着袋子往楼上走去，袋子在空中一晃一晃。

旧时楼房的楼台很低，楼道间的声控灯随之“咔”的一声亮起，灯亮的那一刻,她甚至看到空气里细小的灰尘漂浮着。

她站在台阶上，抬头望着那个斜倚在门口的男生，半明半暗间，她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尖。

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男生听到动静，漆黑的眸子望了下来，往日里清幽的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有着黑色的情绪在瞳孔里游动。

夏柳艺抬脚继续往上走，下颚微抬：“你怎么了。”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陈修然伸手把她带入怀中，夏柳艺手微抬，手上的塑料袋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怀里：“陈修然，你怎么了。”

陈修然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有桔子味从他鼻尖钻进去：“没怎么，就想见见你。”

她在他怀里“咯咯”的笑起来，陈修然将她松开，低头，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她眼里的笑意还没收起来，亮晶晶的。

他的心情忽的就好了一些：“夏柳艺。”

“嗯。”

“我本来不太开心的。”

“嗯。”

“可是我看见你，好像又开心了。”

夏柳艺这一次没有应声，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陈修然彻底松开她，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屋里很冷清，黑暗的房间像是一个张着嘴的巨兽，仿佛想要将人吞没。

陈修然将她的手牵住，微微往后带，手往门口上摸去，找到开关，按下。

夏柳艺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平静的听不出情绪：“陈修然，你为什么不开心。”

陈修然拖鞋，径直走进去，不需要主人的招呼，便自顾自的打开冰箱。

冰箱里有冰着的矿泉水，他从里面拿出来，拧开。

夏柳艺拎着排骨走进厨房，陈修然拿着水，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厨房里的人将米淘洗好。

“因为我的家人不喜欢我。”

夏柳艺的手一停，没过一秒，又抓了抓锅里的米，打开水龙头，水“刺啦”的涌进锅里。

“没关系的，陈修然。”

水很快都到了应该到的刻度线上，她将电饭煲的内胆从洗菜池里拿出，用抹布将底部的水擦干，放进电饭煲中。

“我的家人，也不喜欢我。”

“他们为了生了一个弟弟，把我过户给了柳振良。”

她语气淡漠，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边说边挪动两步，拆开袋子，里面的排骨红艳艳的。

瘦肉夹杂着肥肉，星点腥味传入鼻尖，让她的胃有些不舒服。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几块排骨，突然有些后悔买回来。

陈修然像是察觉到她的脸色，走肩膀离开门框，走到她身后：“我来弄吧。”

夏柳艺没有拒绝，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把排骨放进清水里清洗，弯下腰从橱柜下那了一包生粉，走过去撒了一些进去：“他们是地质学家，生了我以后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争吵，他们彼此责怪对方。”

“他们想要个儿子，又都不想失去自己的职位，唔，那个时候，计划生育还抓的很紧。”

“如果是农村户口还好，但是他们又都是城市户口。”

“后来，柳振良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说可以把我挂在他的户口下，这样他们就还能再生一个儿子。”

“他们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他们骗我说，暑假把我送到舅舅家玩。”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时候，我没睡着，我口渴，出来找水喝。”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而且我那么小，竟然也听懂了那些话的含义。”

“他们怪我不是个儿子。”

夏柳艺将灶台上的锅拿起来，装了半锅水，重新放回灶台上，开火的时候，手拧的很紧，被燃气灶开关旁凸起的金属片，用力划开。

血一下从大拇指的旁侧涌出，陈修然听到开火的声音，将碗里的排骨的水沥干，走过来。“陈修然，你说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