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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有点摸不着头脑,“三堂叔你啊。”“那就不必了?。”

“啊。”宋瑜惊讶的抬眸。

她瞧过去的时候,那一袭月白的衣衫一半落在车里?的沉蓝毛毯上,垂顺地有些温柔,向上看?,她三堂叔一只手端着茶盏,一只手拨去热茶上的浮沫和碎叶子,半搭着眼,夕阳的红色落在他脸庞,镀上了?一层淡金红的光晕,眼睑下的阴影处浅淡,眼皮薄薄,有些漫不经心的锋利夹杂着那么一点温度。

远处的青山延绵起伏,静默而卧,和夕阳并衬。

“这?事情你又不想,况且也没做错,从头到尾,不是你的错,没必要。”

宋瑜陡然有些懵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

不是她的错。

她难道没错么?她眼瞎啊,她怎么就看?上了?个谢长廷呢?她恨不能自?戳双目,让梦境里?的自?己好好醒上一醒。

宋瑜从来没认为自?己是没有错的,哪怕一丁点儿的错,她也将它无限的放大了?。

是她的错,是她识人不清,是她活该食此苦果,是她错信宋清薇,错托谢长廷,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入了?套,也不该一直错下去,中间竟然毫无清醒过。、

直到那个梦境濒临最后了?,一杯毒酒毒的她醒了?,宋国公府众人的死讯哭得她醒了?,她混沌的一生?笑得她醒了?,她才一把烈火彻底烧得自?己醒了?。

“我怎么可?能没错呢?”宋瑜有些茫然地抬眼,“我识人不清啊,”

淡淡的茶香氤氲在马车中间,滚动的车轮在静寂的巷中行走。

“你做错了?什么?”宋让问她。

“你或许是做了?些糊涂的事情,但算得上错么?就该这?遭受一切?”

十四五岁,不,或者说人更加漫长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大智慧的时候,人无完人,没有圣人,但是并非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个人的行差踏错而造成的,只是有的人,习惯了?埋怨自?己,有的人,则习惯了?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但是前者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不应背负的偌大压力而崩溃,后者则迟早有一天,因为自?己的轻视不认真跌了?大跟头,直到无可?推脱。

小孩儿的稚嫩与轻狂随着岁月的打?磨、时光的沉淀会慢慢地变成大人的圆滑和隐藏的锋芒。

慢慢的,知?道的越来越多,曾经犯过的错误回头一看?也不过如此,一笑了?然,那些曾经感觉背负艰难的事情,其实未必有多大。

长大就是学会了?自?己原谅自?己,放过自?己。

本来就不该苛责自?己的错误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但是宋瑜放不下,纤长的眼睫慢慢垂下,像是一只停息在花瓣上的蝴蝶,淡淡的红色悄然升起,“怎么会没错呢?要不是我,要是没有我……”

“谢长廷?样会骗另一个人,?样会搞得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宋让道。“就如?今日的契丹皇子。”

宋瑜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入了?套被人毁的家破人亡,宋瑜固然识人不清,但是谢长廷又做了?些什么呢?拐骗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花言巧语诱惑人上当,威胁逼诱宋国公府……这?其中种种,哪一样不为人所齿?

宋让淡淡抬起眼,“假如没有谢长廷又或者宋清薇,你爹娘应该能给?你找个如意夫婿嫁了?出去,未必能多富贵,但是美?满一生?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你,也能长大到了?不被谢长廷那种谎言欺骗的年纪。”

宋瑜的双手无助的捂住脸,怎么会是这?样啊。

泪水大滴大滴地从手指间滴落而下,她顾不得思考宋让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难以言喻的悲伤膨胀似的盈满了?整颗心,沉重不堪。

她恨谢长廷,可?是更恨眼瞎的自?己,要不是她识人不清,要不是她识人不清!

何至于此!

到底是不是她错了?这?个问题折磨得她彻夜难眠,她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没了?自?己宋国公府就是好好的?

她到底怎么错了??这?个错为什么这?么残忍呢!

毁她一生?,毁她一家。

可?是今日乍然有人说,她没错,这?事情不该怪她。

酸胀的情绪占据了?所有思维,宋瑜彻底失了?防,那些惨痛、那些梦境里?的宋瑜也曾辗转过的埋怨、那些问不出口的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纾解和答案,她再也忍不住。

失声痛哭。

……

过了?很久,一方洁白的软帕被递了?过来,“别哭了?。”

那声音,似叹息,却有着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被渣男pua的小姑娘,你一定要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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