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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片七零八落摔在地上,似开了花,满地狼藉。
陆怀征当?下没有反应过?来,僵着身子被她搂着。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于好似乎不带犹豫地,勾住他脖子往下一拉,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这回她的主动让人咋舌。
陆怀征把?人抱起来,双腿挂到自己的?腰间,抵在厨房的墙壁上,最后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于好不?肯,像个树尾熊似的牢牢挂在他脖子上,双腿缠着他精瘦的腰。
好歹这么多年的训练不?是白训的?。
于好挂在他身上简直跟挂了个包似的轻松,他强忍着把?人从身上甩下去的冲动,任由她胡作非为,自己还泰然自若地把地上的?碎渣收拾好,转身又给自己到了杯水降火。
仰头灌了口,于好的?吻正好落到他的?下巴上。
他弯下身,把?她放在厨房的琉璃台上,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沙哑:“你?真的?想?”
于好没说话。
陆怀征顺着耳根一路往下,就听他问:“你?抖什么?你?这是在逼谁?逼我还是逼你自己?”
他把?人松开,陆怀征发现这丫头牛劲儿,眼睛红彤彤的,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倔强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陆怀征怕弄疼她,不?敢用太大力。他不?动,于好根本挪不动半分,两人陷入僵局。
一个要脱,一个不让脱。
两人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对峙着。
客厅的?钟在寂静地黑夜里,滴滴答答地走着。
僵持不?下,于好又转头去脱他T恤衫,撩着他的?衣摆执着地往上拉,衣服在拉扯中变了形,露出一寸寸紧实的?腹肌,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让于好此刻完全乱了分寸,两人像个麻团似的?缠成乱呼呼一团。
最后在陆怀征的?爆喝声中停了下来,“够了!”
于好被吼傻了,整个人神色暗淡地拽着他的?衣摆。
陆怀征把?她抱到床上,自己扣好皮带,整理好衣服,勾了张椅子过?来放到她面前坐下。
他看了眼窗外,调整思绪,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抬头去看她,声音冷下来。
“你?真的?认为,我们现在的情?况合适做——”
于好忽然把脚放到床上,双手?抱住,眼皮耷拉着,盯着地面,清淡打断:“从云南回来后,我想过要彻底跟你?断了,那天在军区,我问你我们还谈么,你?说算了的?时候,其实我当?时心里是有点解脱的,因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未来要面对的?东西真的?太多了。你?说不想让我承受艾滋病的?痛苦,我也是,我也不?想让你?承受我心里的?痛苦。下山的时候,你?在边境照顾那些流民,我坐在车里想,断了也挺好的?,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种假装快乐的?日子要维持多久,生怕那个人一出现就毁了我的?一切。”
夜已深,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渐渐少了。
月光薄纱般透过窗落进来,安静的?令人心悸,窗外,汽车鸣笛,长长的一声,像是一声警笛。
“那个人,是我小姑父,你?要听他的?事?么?”于好轻描淡写地问。
陆怀征双手?抄在兜里。
他咬牙侧开头,腮帮跟着微微跳了下,他在忍,忍着听她说完这一切,韩教授说,如?果哪天,于好愿意主动开口告诉他过?去的事?情?,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生,要么死。
兜里的?手?紧握成拳,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生怕从她眼底里看出要跟他分手?、离开他的?决心。
甚至他都没想,他们俩到现在,其实还没正式确定关系。
陆怀征微微点头。
事?实上,于好在他点头前已经开口了,两人都不看对方。
一个盯着地面,一个侧头看着窗外。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霓虹在雨夜里像是罩了一层雾蒙蒙的?光,小雨帘密密麻麻,串成珠帘儿在空中垂布着。
风夹着雨,渐渐的?,雨势愈大,劈哩叭啦敲打着窗户,风把窗帘吸了出去,像一面白旗掼在窗外狂舞。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刻被重新唤醒。
在这个雨夜,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亮着的?灯火里,写满了人间百态,世间迷情?。
茶馆里,三五好友相聚,嬉笑怒骂,道尽了如?流往事?。
麻将馆里,赢钱的,输钱的,喝声喧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堆满了破铜烂铁的?胡同巷里,海棠花在烟雨缥缈的?季节里轰轰烈烈的?开着,道不?尽的儿女情?长。
有人出来关窗收衣服、有人正靠在窗台上抽烟缓释一天的疲惫、有人在纵情?……
有人终于在这繁华、如?泣如诉的?雨夜里,谈起过去……
当?噩梦一旦被展开,人可以为了爱,变成天使和恶魔。
“他说要把?我培养成性.奴,然后把那东西露出来对着我,让我帮他舔,我不?肯,他就打我,拿那种缝衣服的?针扎我,因为没有伤口,别人也看不?见,还好我小姑姑回来了……他们俩闹离婚,他连我和小姑姑一起打……刚刚他警告我不?许把小时候的?事?情?跟你?们说,我不?答应,他就掐我脖子,我很怕他掐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身体紧紧抱成一团,眼神里都是恐惧,仿佛那昔日的画面再次回到她面前,对她凌迟。
陆怀征心疼再难忍,闭上眼。
声音哑得跟断了气似的,他难以平复:“别说了……”
窗外灯光闪闪,月光洒落进来,于好伏在腿上嚎啕大哭。
一路走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甚至当那些姑娘们谈起男朋友一脸羞涩和腼腆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后来,陆怀征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男孩走进她的世界里。
他就是天边的一抹阳光,是她躲在阴暗角落的信仰,她对他充满渴望。
可又不敢靠近他,不?敢爱他,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一样,她羡慕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女孩。
窗外雨顺着草叶的径脉滴落,汽车压过?的?水坑激情?飞昂地溅起了水花,世界模糊。
有人在车里开着音乐,放声歌唱:
“我的?世界充满着未知变幻的?旅程,我不?怕风和雨,期待笑和痛……”
所?以,请你再勇敢一点,回头再看一看人间。
多的?是你没见过?的?风景和晴空。
是啊,他说过的?,这世界很大的,不?能因为前方的一粒浮沙误了后方的星辰大海啊。
……
突然一场暴雨,路上车堵了。
雨水在前挡玻璃上淌成小河,视野模糊,路边的?小草被打弯了腰,摇摇晃晃。
一辆黑色迈巴赫被堵在戌三路口,车内气压很低。
霍廷面容冷峻,眉目似氲着一股怒气,脸色格外难看,半晌,他开口问前方的家冕:“你?确定?”
家冕也一脸愁容:“是艾滋病初筛。”
霍廷:“我真的?不?知道养他这么大做什么,出了这么大事都不知道跟我们说一下!?我他妈好歹还能帮他找人看看!”
家冕回头劝:“姑父,您还不?了解他么,他连我们都没说,这事?儿要不?是我听见了,指不?定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呢,反正他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别人为他操心……”
窗外雨势渐渐弱了,有停的?趋势。
屋内,于好哭声减弱,在黑夜里,像只受了伤的小猫,最后抖着肩啜泣。
陆怀征过?去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抬着头,看着窗外,柔声一遍遍跟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早点遇见你?。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这些?过?去。
于好没有抬头,哭得眼花耳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仍是蒙着头,就听她瓮声问:“陆怀征,如?果我现在让你?离开我,你?会同意么?”
陆怀征惊醒,低头去亲她,发顶,颊侧,……
“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么?”他把?人抱紧,终是承受不住,蹭着她的脑袋,哑着声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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