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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洵嘴上还要继续念叨:“送汤这种事,不外乎就两个结果,一是你接受了,那皆大欢喜,她情意绵绵地看着你喝,情到浓时再互相喂两口,然后你们执手相看无语凝噎天雷勾地火,你懂我意思吧?”“二来就是你拒绝了,刚才她把汤碗一摔,唉,碎了,她再徒手去收拾碎瓷片,唉,伤了——根据我多年经验,像这样摔碎碗盘直接用手收拾,十之八九得划伤手。”
“贤惠千金为你收拾碎碗伤了她那双细皮嫩肉的小手,多心动啊,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然后你心一软,势必要关心她,说说情话摸摸小手什么的,她再柔弱地往你怀里一倒,又是执手相看无语凝噎天雷勾地火,啧,你懂我意思吧?”
他念叨了一路,齐璟先是无奈,听了下去实在是忍不住,憋笑憋得整个肩膀都在颤。
“你这是哪来的经验?”齐璟开口时犹带抑制不住的笑意。
“从话本子看来的。”
“什么样的话本子?”
秦洵捏着下巴,在脑中搜寻这种“经验”的出处,一捶手心:“就是三年前还在江南的时候,潺潺借给我看的那本,没记错的话叫什么《冷酷王爷俏甜妃》,对,就是那本!那个老是陷害我们小甜妃的恶毒侧妃太讨厌了吧!”
齐璟:“……以后少看点这种。”
景阳殿的辇车停在御书馆门外,二人同乘。
“你知道燕芷故意的吧。”秦洵道。
“姑娘家脸皮薄,总得留几分颜面。”
燕芷打的如意算盘不外乎就是秦洵玩笑一般念叨的狗血话本,打碎汤盅是故意,想利用捡碎瓷片划伤手博取同情也是故意,齐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说穿,挑了一种温和无害的语气警告她下不为例,燕芷听懂了,才会瞬间脸色煞白。
秦洵轻嗤,没把“我看她脸皮挺厚”这句话直白说出来,只道:“你可别怪我肚量小,跟个姑娘家还斤斤计较,这个燕芷,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她。不单单因为她打你的主意,她太不识趣了,都不止一次让她知道你已有心上人,还让燕相他老人家转达过不打算娶她过门的意思,拿得起就该放得下,这么死缠烂打,困扰别人又作践自己,多没意思。”
燕芷送鸡汤给齐璟这种事本就不大合适,无亲无故,又非两相爱慕的情人伴侣,该遵循“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老话保持得体的距离,燕芷仅仅借“担心身子劳累”的理由亲手炖鸡汤给齐璟补身,暧昧得逾了界限,齐璟若受了,便得叫外头人言纷纷。
就算齐璟这里无所谓人言,燕芷女儿家的颜面却是要紧,况且她还是燕相的宝贝孙女,倘若传言闹大影响到了燕芷的名声,齐璟必定要被迫做这个君子,定会有人摁着他的头逼他给燕芷名分。
秦洵悠悠一叹:“可别小看了女儿家端在手里的一碗鸡汤啊。”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她不想想吗,人家刚吃饱肚子,她来送汤,猪才喝得下。”
“你不就喝了两碗甜汤,一口都没留给我。”齐璟拆台。
“……我乐意!”
齐璟莞尔:“不气了,以后我不与燕小姐多言。”
辇车拐弯,秦洵顺着惯性倾向齐璟,齐璟揽他进怀。
秦洵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没那么小气,该走的过场你还是应付应付,省得外人闲话说陵王殿下不近人情。”他又假模假样叹气,“也省得我像个深宫妒妇一样。”
“不会,你最通情达理了。”齐璟贴在他耳边笑。
刚过清明,江南一带在清明时节喜食青团,秦洵在江南吃了六年,把这个习惯带了回来,景阳殿的厨房熟知他喜好,今日打算做咸口的腌笃鲜青团,二人临时回殿,发现厨房里正在备料,等到晚膳时辰上锅蒸,刚好能在晚间给两位主子当餐后点。
秦洵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馋,一进大门狗鼻子灵敏地嗅着香,摸进厨房眼巴巴望着那一锅还在炖煮阶段的腌笃鲜汤,厨子拿勺候在一旁看了他半天,忍不住道:“这汤快炖好了,要不,过会儿先盛一碗给公子送去?”
秦洵连连点头:“有劳有劳。”
“待会儿让人送来,先回去换衣裳。”齐璟好笑,把他从厨房拖了出来,“不是刚吃过饭,你还喝了两碗甜汤,还要再吃,不会撑得难受吗?”
“不会啊,我吃得下。”秦洵挽上他的胳膊。
“也好,多吃点,长长肉。”齐璟用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身,“还是有点瘦了。”
踏入内室,秦洵回手将房门一合,勾着齐璟腰带将他拉近自己,笑得不怀好意:“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两件事?”
齐璟明知故问:“哪两件?”
“就今天的两件啊,一是下课让我亲一口,那会儿没找着机会,二是在食堂,你说我想让你怎么样都行。”
“你要现在兑现?”
“不行?”
“当然行。”
亲吻已是稀松平常,秦洵主动,中途被齐璟夺去主导权,末了他已有些呼吸不畅,微微喘气,忽而用力一扯齐璟的腰带,把齐璟的外衫剥下肩头。
齐璟钳住他还欲再扒里衣的手:“待会儿还得回去,你下午不念书了?”他们回来本意是换一身干净衣裳,小祖宗企图把他扒光,摆明了想干坏事。
秦洵委屈:“刚刚还说当然行,现在就不想认账了。”
齐璟好笑:“我没不认账,晚上行不行?随便你想我怎么伺候。”
没一会儿就得回御书馆去,想干坏事,时间太紧凑了。
齐璟伸指点点他额头:“晚上再说,先换衣裳,你的汤也快送来了。”
春困闹人,吃饱也犯困,再加上没睡午觉,下午秦洵听讲没多久就撑不住往桌案一趴,脸埋进臂里睡得昏天黑地,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人轻轻推着胳膊叫醒,睡眼朦胧地从手臂间抬起头,看见本该在隔壁女苑的堂妹秦绾虞不知何故出现在自己桌案边。
秦洵犹带睡意问了句“什么时辰了”,邻桌的齐璟回他:“第二堂下课,你都睡了两堂课加一个课间。”
第二堂下课,再有一堂课就下学了。
别的学生课上想偷偷打盹往往会竖起书册遮挡,虽是掩耳盗铃,但也有个谨慎的态度在那,秦洵这么大剌剌地趴桌上睡,堪称嚣张,下午讲学的小先生看他好几次,还是没好意思说他,索性随他去了。
平时秦洵在课上睡觉,先生看过来第二次齐璟就要把他拍醒,但今日的午休被回殿换衣一事耽搁,又想到秦洵近期为春末考核勤奋温书,齐璟疼他,也就放任了他。
不过隔壁女苑的秦绾虞忽然来此,这就不在齐璟的预料中了,她把秦洵叫醒也好,真任由秦洵把整个下午都睡过去,着实不像话。
“堂哥堂哥,你怎么在睡觉呀,午觉没睡好吗?”秦绾虞问。
何止,压根没睡。秦洵这么想着,往椅背一靠,抓抓睡觉时蹭得凌乱的发,打了个哈欠:“怎么跑这来了,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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