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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坚定地点头:“我想知道他是谁,回天界以后邀请他做我的道侣。”他想起刚才的忧心,一下子泄了气:“可若他是师弟的话……那岂不是很怪异。”

甘松没想到穆仙君的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哪哪里怪异了,我觉得您和穆仙君很般配啊,你们第一次一块儿去驾鹤仙君那里玩儿我就这么觉得了!”

“可他是我师弟,”沈悠理直气壮地不好意思,“总觉得……有点儿为老不尊?”

不,您真是太多虑了。

甘松暗暗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把沈仙君这些老旧古板的思想掰过来。

唉,有了沈仙君以后,穆仙君应该就不会隔三差五地发一回神经了吧。

天界的安宁,就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这真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啊。

就如沈悠所说,秦然对待唐之言实在是非常好,他给了对方极大的自由,只除了不让他了解X国——也就是叶家的情况。呃,还要算上偶尔忍不住的□□。

公平的说,这种事给唐之言带来的不能说都是痛苦,虽然从精神上来说的确是,但每一次秦然都会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力求让他感受到身体上的愉悦。

就算算上最开始最激烈的那次,还有唐之言试图逃跑被抓回来的惩罚,他也从未在这种事上让唐之言受过伤。

其实一般情况下,秦然并不是特别热衷跟唐之言做那事儿,他最喜欢静静地看着唐之言写字、弹琴、做茶艺,每到那时,他便也像是变了个人,眉目都冷清下来,唯有眼中炽热的爱意与依恋是不变的。

“完了完了,”沈悠一边看书一边跟甘松吐槽,“我觉得他越来越像我师弟了怎么办,气质像爱好像,连长相都越来越像了。”

甘松已经确定了那位一定是穆仙君,但看着每一次提起师弟都有种“我家的崽儿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崽儿”的蜜汁慈祥感的沈仙君,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这话说出来。

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把话题敷衍过去,心里暗暗为穆仙君捉急。

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急死了嘿,一个憋了几千年不敢把爱说出来,一个傻了几千年不曾意识到爱,要是没有外力,他们简直要地老天荒地折腾下去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柏拉图式的恋爱?

甘松表示理解不能。

沈悠一天天过得悠哉,唐之言却日渐憔悴下来。

不管秦然对他多好,都改变不了他们两个之间只有强迫关系的事实。唐之言虽然看起来沉稳淡然,实际上却极心高气傲,这种普通人都难以忍受的折辱放在他身上,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而秦然从小过惯了予取予求的日子,他虽然没有叶之承那样二世祖的脾性,其实才是真正任性的人。他被秦家养得冷漠威严,却早忘了如何去爱。

他对唐之言从始至终都不是一时兴趣上来的玩弄,他爱他,爱得发狂,但他的行为只是一种折磨,如果这就是爱,也未免太过可怕。

秦然打开门,唐之言端正地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不像在看。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书从他指尖抽了出来:“不想看,便别看了。”

唐之言表现得很顺从——这种事情本就没什么好争的,他漠然地看着秦然把书拿走,眉间浮起浓重的疲惫之色。

“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秦然?”他忽然低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有最开始的激愤,只有轻而又轻的厌倦。

秦然一愣,勉强笑道:“怎么又说起这些,宝贝儿……”

唐之言站起身,径直越过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

“我被你困在这里,”他自顾说着,“就像这棵树,已经枯败不堪,不日便将消亡。”

这话说得太可怕,秦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抢上前紧紧从背后抱住他:“别说这样的话……之言……我求你别说这样的话……”

他满脸都是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爱你,我、我不想失去你……”

唐之言轻笑:“我知道,”他没怎么费力就挣脱了对方不敢真正用力的怀抱,冷漠道,“因为你是如此自私,你只想着自己愿或不愿。这大概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不去考虑别人。”

“你缺少过什么呢?”他静静地质问,“你想要什么,从来都能毫不费力地得到手,而只需要付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现在叶家怎么样了,你敢告诉我吗?”

“之言……”

“秦然,不要太小瞧我,X国的形势全部印在我脑海中,叶之承是个什么成色……我也清楚。”

“你本来就是属意李家的,不是吗?所以到头来,你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而这代价对我来说,却太过沉重了。”

秦然咬牙:“之言……叶之承那么对你,难道你不恨他?他现在已经自食恶果,还有他那个恶毒的女儿,和那个叫李天阳的小子,这些欺负过你的人都被我整治得痛苦不堪,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我……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心软。”

唐之言当然不会心软,他们这些人,若是心软,绝爬不到足够高的位置。

但他确实不想听到这些,一点儿都不想。

他面色不动:“所以你呢?”

“你这么对我,难道我不该恨你?你……不曾欺负我吗?”

“你知道吗,秦然,”唐之言抱起双臂冷笑,清隽的眉眼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寒意,“我为叶家做的最后那件事,货物被劫后,叶之承直接把我扔到刑堂,让一个混蛋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后来他发现他错了,就把我接出来,当着我的面杀了那个行刑者。”

“他那时的嘴脸,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唐之言说完这番话,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秦然在背后看着他,连伸手挽留的力气都没有。

“噫话会不会说得太重了,”沈悠一脸担心,“这孩子其实挺不容易哒就是爱人的方法有点儿二……”

甘松无奈:“是啊,可他们俩这对儿性格,你要说他们能HE那……那只能靠轮回转世什么的了。”

沈悠突然道:“若是由我做主,我应该也已经会爱上他了。”

甘松:“……”是的您已经说过这句话了。

沈悠继续:“可惜唐之言不会,他站不到局外,便只能察觉秦然的强迫、折辱,却不知道他被折磨得更深……他就算心情发生了变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往那处想,更永远不可能承认。”

“他们两个,注定不能真正在一起。”

甘松很紧张:“可是您……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位仙君?”

沈悠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怎么总那么关心这个?”

甘松噎了一下,装作没听见,锲而不舍地追问:“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沈悠长叹:“我也不晓得,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寂寞了吧,走过那么多轮回,也总想有个人在身边。”

甘松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起:“那若真是穆仙君?”

沈悠一僵。

“我也不知道,”最后他苦恼地摇摇头,“如果是师弟——我会不知怎么面对他,却也觉得如此再正常不过。”

沈悠在这里停住了,他没有告诉甘松:秦然若不是给他一种师弟一样的亲切感,也许他这番情绪也便无从而来——所以这本就是的无解的问题。

他终于可以对自己承认这件事,走了那么多世界,见了那么多感情,他心底早有浅浅的预感,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神经,竟会对朝夕相对的师弟产生这种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对他来说最好的状况,就是这位和他如此有缘的仙君不是师弟,那他起码可以转移一部分情感出来,试着追求这位仙君看人家愿不愿意做他的道侣。

如果真是师弟……那也未免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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