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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寻领着孩子入府是走的后门,没惊动其他人,不过娇芙等人刚搬来不久,府里凭空多了些孩子肯定引人注目,免不了有人暗中打探。
好些人都得知新住进来的张府主人心善的收养孤儿,不少人夸赞的同时,对娇芙的流言蜚语和质疑声并不少,有些人瞧出张府进出并无男人,来来回回只有家仆,得知张府只有位姑娘在,顿时脑补了一场孤女的戏码。
“她都是孤女,不想着保全自己,还收养那么多孩子,能养得活这些孩子?”
“你还别说,许是人家正是孤女,才好心收养孤儿?”
“她要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心,怎么不拿银子在外面买座宅子,将他们安置下去?刚住进新府,就眼巴巴将人接到身边,在周遭显得她是大善人。”
倚绿在旁边听得窝火,她跟在娇芙身边最久,自是最清楚她情况的人。这些人倒是说得轻巧,像是挣钱攒钱不过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能得来的。虽说姑娘在醉玉楼顶着花魁的名头,看似风光无限,可是不接客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银子?其中还有大部分需要上缴给柳妈妈,还得置办行头,最后留在姑娘手里的银子还能有多少?还置办住宅,能够在冬日救助那些孩子,给他们准备被褥热粥就已经很勉强了。
她看向走在后面的娇芙,见她斜靠在树干上老神在在,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她低声问道:“您不生气?”
娇芙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到:“为了这些事生气不值得,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又管不住。”不过听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倒是新奇的感受。
她只是闲来无事出门买菜,她打扮成府邸下人装扮,跟着倚绿几人逛小摊,谁知道回来途中经过石桥,听了一耳朵闲话。
几位妇人凑在一块儿,手里皆拎着好些东西,瞧她们装束比普通妇人稍好,倒是像谁家的奴仆,娇芙索性靠在柳树便听她们说道。
听女人们说话有点好处就是,七扯八扯南城这片的事基本都能听个明白,娇芙先前只有自己住,所以没多大心思交涉,处不来处得来单靠缘分。可如今家里添了孩子,总得替他们谋划谋划,所以娇芙就上了几分心思。
最先嚷嚷谈论的女人将手里菜篮子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想继续往下说,忽地目光落在娇芙身上,见她听得有趣,还时不时地对她的话符合点头,朝她招了招手,“小娘子要不要过来听听?”
娇芙站着没动,笑道:“我没有打搅到你们吧?”
那妇人扫了眼娇芙的装束,瞧着她觉得陌生,可说话的劲儿上来了止都止不住,便道:“我们也只是聚在一块儿闲聊,你想听就过来听,可别藏着掖着。”
“那我可就来了。”娇芙嗓音糯糯的好听,露出排整齐贝齿,她在出门前特地捯饬了番,看上去还真像刚新婚的仆妇。
几名妇人中也有警惕者,着深绿色褙子的妇人扫了眼娇芙问道:“见你们面生,你是在谁家做活?”她们能肆无忌惮的讨论娇芙,那是因为反正没交集,她们凑在一块儿过过嘴瘾,不过有人想要加入她们也不是那么好走进去的。
娇芙看了眼对方,低声回答道:“就在永定巷那头,我平时不大出来走动,今儿头回出来。”娇芙也不算撒谎,她宅院就在永定巷,不过住在那边还有好几户人家,到底是谁家她并未说的太细。
提着菜篮子的妇人责怪似的看了深绿色褙子的妇人,“你也真是的,谁家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舍得放出来跑腿?你问这么仔细可要吓到人家了,她不也同样不晓得咱们是谁。”
深绿色褙子的妇人斜了她眼,道:“那可不一定。”说着就转身而去,一副不想多言的姿态。
娇芙方才就注意到这妇人,几人讲话讲得起兴,唯独她半句话都不透露,甚至开口说话都是不偏不倚的那种,不留给人留下把柄,如今又这般谨慎,估计也是想从旁人口里打探消息的人。
提着菜篮子的妇人见娇芙转头,以为她正伤心人家对她冷脸,安慰道:“小娘子别管她,她就是这脾气,跟在裴夫人身边时间久了,人都变得刻板无趣,难怪总有传闻裴大人不喜裴夫人。”
娇芙唇畔歉意地笑容,“方才我听见你们谈论张府的姑娘,有些好奇所以听得入了迷。是我的错,都怪我贸然了。”
“这事我们也刚热乎着呢,你觉得新奇正常。我跟你说,我可听了不少消息。”
都不用娇芙故意套话,提着篮子的妇人自己都讲出来了,就连刚刚谈论闲事的几位妇人她都和盘托出,提起深绿色褙子的那妇人跟在裴夫人身边,娇芙下意识就猜测是不是裴永锦府里。
正如她所料,那就是裴家的下人,是等裴家人到渝州后,那妇人才跟在裴夫人身后的,如今在裴府还混到了小小管事。
娇芙回府一道小人影就跑了出来,软生生的喊她姐姐,惹得娇芙应了好几声,将手里的酥糖给了她。肆儿接过酥糖却没吃,而是小心的放在右侧口袋里。
“姑娘,宋元刚刚来说,安儿他们就不回来吃饭了,下了学回去武场,三爷给他们请了武师傅练练。”
这些孩子的名字是赵郁取的,取自三国魏·钟会《檄蜀文》中的:“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也是赵郁做主,让他们都跟着他姓赵。
可这些孩子却喊娇芙喊姐姐,喊赵郁原先是喊老爷,赵郁皱着眉头嫌弃这称呼将他喊老了,他们齐刷刷的改口喊爷。
实际上安儿曾跟她说过,有回赵郁私底下让他喊他姐夫,安儿是这些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大哥,他觉得自己说话做事对下面的弟弟妹妹是表率,不知道该不该照赵郁说的去做。
对于赵郁要他们喊他姐夫的事,娇芙只能看着,说不清心里作何感觉,阻止不了就任由他去,只当做自己不知道这事。
“那就少准备几人饭菜,咱们去厨房瞧瞧今儿吃什么?”娇芙笑着揉了揉肆儿的小脑袋,头发被剪短到耳根处,乍一看跟小子差不多,实则是真真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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