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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朝雾倚在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幽幽感慨道:“打了蛋没了饭,我好惨一男的。”初殷:“……”
初殷不想理他,扒拉着栏杆往下看,小阁楼就在魏来他们吃火锅的楼上,相隔不远,桌上有大闸蟹,肥牛卷,还有初殷最喜欢的小黄鱼。
姚朝雾朝下面打招呼,“哎,给我们喂颗丸子呗!”
陈枚衔抬起头,道:“扔上来,你用嘴接着?”
姚朝雾道:“倒也不是不行。导演,行行好吧,我们快饿死了。”
龙东强道:“我们可以几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叠起来,喂他们吃。”
魏来:“……你真是个机灵鬼。”
魏来根本不饿,他看见陈枚衔就被恶心饱了。但是他知道,初殷肯定饿了。
嘤嘤怪是不能挨饿的!
做综艺节目,规则只是辅助,有时候打破规则才会有更好的综艺效果。魏来盯着绑大闸蟹的塑料绳,霎时来了主意。
魏来将绳子拆下来,几根连成一条约两米的线,往杯子里放了四个颗丸子,又往丸子上戳了几根牙签,抬头道:“你们接着,把杯子拉上去。”
姚朝雾感动得不行,道:“魏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魏来把绳子往上扔,姚朝雾眼疾手快地接住线头,抖着手往上拉丸子,杯子晃来晃去,艰难程度宛如当年长发公主被巫婆囚禁在高高的城堡,不得不放头发下去,好把王子吊上来。
在姚朝雾拿到丸子的那一刻,一楼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姚朝雾道:“哎,小初,来吃丸子,你两个,我两个。”
初殷生硬道:“我不吃丸子。”
姚朝雾嚼着丸子,理所当然道:“噢噢,那我让魏来再给你换,你要吃什么?”
初殷生气,心想:什么叫作……你让魏来给我换?你谁啊,那明明是老子的经纪人好不好?!
如果魏来是单单送给他吃的,那初殷就会吃了,可是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的,那初殷宁愿不要。
他要魏来的全部,一点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特别是姚朝雾。
初殷:“我不饿,累了。谁都别来烦我。”
话说完,初殷就走了。
姚朝雾:“你……”
在百度词条搜初殷,排列第一的搜索条就是:初殷耍大牌。在某些方面,初殷是娱乐圈一股神奇的钢铁洪流。任何人,不管你有钱没钱,有名没名,他都瞧不起你。
刚出道时,初殷就看谁都是愚蠢的人类,营销号总预言初殷这种毫无情商的花瓶,不出一个月就会糊穿地心,没想到他越来越红,耍大牌耍到现在,逐渐变成了人设的一部分——就是有粉丝吃他初傲天这一套。
哪一天初殷变成好好先生了,才是被外星人魂穿了!
初殷回房间,快速洗了个澡,从行李箱掏出毛毛球,躲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挠挠被子蹬蹬腿,各种不开心。
初殷平时对魏来作天作地,可一谈到感情,却只敢在心里伸出小尾巴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傲娇又卑微。他想,要是魏来再惹他生气,他就再也不要喜欢魏来了!
初殷这样想着,眼泪却从眼角滑下来,不敢大张旗鼓地哭,把头缩进了被子里,不过到底是又饿又累,他哭着哭着,意识就哭模糊了。
半睡半醒间,忽的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初殷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很机警,顿时就清醒了,睁开眼睛弹起了上身,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啪一下按亮了灯。
眼前之人颧骨突出,眉毛上扬,一副阴沉之相,正是陈枚衔。
陈枚衔被初殷的动静吓了一跳,微微一愣,又镇定自若地端着餐盒朝着初殷走来。
初殷站起来,关掉了摄像机,捏紧拳头冷声道:“陈枚衔,我看在干妈的面子上,从来没打过你。我和你早已经没关系了,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你这暴脾气,我还不知道吗?”陈枚衔拿出汉堡披萨薯条,面色如常地在小桌子上摆好,道:“殷哥,你胃不好,就算生我气,也别和自己过不去。”
初殷:“拿着东西,滚出去。”
陈枚衔道:“好好,我滚。你记得吃一点。”
初殷逼视道:“听不懂人话吗?”
陈枚衔叹了口气,道:“殷哥,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给我赎罪的机会,这样咱妈在天上也能放心一些。就算当不成爱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总还是在的吧?我见不得你在别人那里受委屈。”
初殷:“……你别把陈老师搬出来威胁我。她已经去世,根本什么也不会知道。”
陈枚衔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你。魏来不是个好东西,他卖了多少艺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他比我还花心,唉,殷哥,什么时候你的眼光才能有所提升?”
初殷:“……我才不喜欢他。而且我喜欢谁,你管不着。”
陈枚衔道:“你知道魏来现在在哪吗?他拿着冰袋,进了姚朝雾房间,要给他的蛋消肿。”
初殷:“……”
陈枚衔意有所指道:“贱货之意不在酒,他只关心姚朝雾,哪里关心你吃没吃饭,说不定心里还怪你,伤了他的心上人。”
初殷举起杯子就砸,低吼道:“滚出去!!!”
陈枚衔通体舒畅,老实滚了,还不忘带上门。
初殷像杆子一样杵在地板上,急促地呼吸着,嘴唇发白,因为没吃晚饭,胃一阵阵抽搐地疼,冲进厕所,撑在洗手池边上干呕。
毕竟什么也没吃,也吐不住出来什么东西,初殷坐在马桶盖上,眼前发黑,只想一晕了事,这时厕所外又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初殷红着眼睛,几欲发狂,咬牙切齿道:“陈枚衔,我杀了你。”
敲门声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初殷听见了魏来的声音,“初殷?你在里面干嘛?”
初殷屏住了呼吸,猛地站起来,脑子突然一阵发晕,他抬手扶洗漱台,碰倒了保湿乳液,玻璃瓶子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脆响。
魏来道:“我进来了!”
魏来心里还存着上次被门夹脸的心理阴影,缩着脖子溜进了厕所,便见初殷单手撑在洗漱台边,脸色雪白,眼睛却通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魏来忙扶住他,叫道:“你怎么了?别吓我,哪里不舒服。”
初殷甩开魏来的手,沙哑道:“……哪里都不舒服。”
魏来被初殷甩手甩惯了,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拍拍他的背,“我们去床上躺着。”
初殷坐上洗漱台,就是不走,超凶道:“不躺。你走开!”
魏来哽了哽,道:“你怎么了嘛?做噩梦了?”
初殷凶巴巴道:“对啊,反正我就是不争气,怕鬼怕得要死,做个噩梦就要躲进厕所,把你气得鼻梁都塌了三寸!”
魏来明白了。
初殷这是在气他刚才凶他。
魏来道:“去哪呆着都行,咱别呆在厕所了成不?”
初殷:“我就呆在这。”
魏来撸起袖子,道:“那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了。”
初殷红着眼眶道:“你有本事打我啊!你……”
下一秒,初殷消了音,浑身僵硬如石雕。
魏来把他抱起来了!
因为这次初殷没主动夹住魏来的腰,全靠魏来的手臂力量,抱得脸红脖子粗的,抖着腿走了几步,和初殷一起砸在了床上。
初殷才反应过来:“你他妈……”
“嘘——”
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头发,“对不起。不气了,乖。”
魏来的眼神看起来温柔又耐心,初殷鼻子一酸,心里压抑的委屈轻易决堤,怕一讲话就哭出来,偏过头不理人。
“我把你从厕所抱出来是有原因的。”魏来撑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粉红色的保温盒,“总不能在厕所里吃东西。人不能,至少不该。”
初殷泪眼汪汪,还是不理会魏来。
魏来惯会察言观色,感觉初殷气消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小碗枸杞排骨汤,舀了一勺喂到初殷嘴边,“不烫。喝点汤垫垫肚子。来,啊~”
初殷犹豫半晌,就着魏来的手,别别扭扭地喝了一口,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
魏来道:“不哭了。我一时没注意,陈枚衔就过来了。对不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初殷摇了摇头。
排骨汤浓郁又爽口,透着一股熟悉亲切的味道,是初殷吃惯了的。初殷不确定地看了魏来一眼,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吃的?”
魏来又从保温盒里变出一格牛排,鲜嫩的牛肉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魏来叉了一块喂给初殷。
魏来笑道:“我去厨房做的啊。明天我们可惨,居然要上街赚钱,你是我的头牌,吃不好睡不好,颜值垮了怎么去办?”
初殷不吃了:“……那你去看姚朝雾?他也是你的头牌吗?”
“嗯?”魏来瞥了一眼陈枚衔送来的饭菜,对于他这种阴暗小人的招数门儿清,淡淡道:“你信陈枚衔,还是信我?”
初殷抹了抹眼睛,低声道:“……魏来,我不喜欢姚朝雾。”
魏来道:“我知道,你们对家嘛。他人其实挺好的,你就装个样子呗,面上不要给他难堪。”
“好个屁!”初殷声音提高:“我才不会像死白莲那么虚伪,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魏来道:“我去找他就是替你给他道个歉。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是你确实是伤害到他的身体了。我是你经纪人,你拉不下脸去做的事情,我都得替你去做,你说,对不对?”
初殷瞪着眼睛怀疑道:“难道,你不是去看他蛋的?”
魏来震惊加迷惑:“……我有病?是没见过蛋还是怎么着?初殷,你再把我想得那么龌鹾,我要生气了!我魏来思想多纯洁一人!”
初殷彻底被哄好,在床上滚了一圈,开心地直蹬腿,把小腹肌拍得啪啪响,因着歌手的职业素养,清脆而富有节奏感,怪好听的。
魏来心想:“怎么会那么好哄?像个小朋友。”
魏来收拾好餐具,就见初殷吃饱喝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高高翘起两条能让人玩上一年的长腿,高兴得连脚趾头都开了花。
魏来刚刚才说了自己是个纯洁的人,看见初殷这样子,糟糕的思想马上来了。
小初殷的长度会不会和他的腿一样长呢?
啊,想恰基。
魏来掩饰性地将陈枚衔送来的垃圾食品扔进垃圾桶,心里突然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初殷并不好哄,他这么好说话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哄他的人是自己?
魏来强行压下了这个想法,只当初殷是时阴时晴的小孩子脾气,给他关了灯,临出门前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一个人睡怕不怕?”
初殷扭过头,道:“魏来,我把你鼻子撞疼了吗?”
魏来:“……没有。”
初殷道:“我不信,不然你不会那么生气的。你过来,我摸摸。”
魏来边走边道:“骨头真没事,就是被你吓到了。日哟……你个咋呼怪……怎么会那么怕鬼啊……”
初殷伸手摸了摸魏来鼻子,认真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多看鬼片,我把胆子练大,保护你。”
魏来呼吸一滞。很少有人会对他说会保护你之类的话。
魏老鸨身体倍儿棒,世故油滑,内心强大,婊得张狂无畏,似乎没有事情能难住他,他找不到1,因为他实在不像个0。
黑暗中,两人呼吸交错,魏来脸颊发热,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不过初殷看不见,还在自顾自说着话。
“我不是故意怕鬼的。”
很久以后,魏来才明白初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初殷在孤儿院的时候,老师为了让他们睡觉不乱跑,隔三差五就给他们讲鬼故事,初殷小时候可乖可听老师话,吓得够呛,他怕鬼的事情传开后,甚至有一些嫉妒初殷长得帅的大朋友还会专门装神弄鬼来作弄他。
所以,长大以后初殷既不看鬼片也不听鬼故事,机警得很,平时听见猫叫都要疑心欧润橘见了鬼,更别说晚上睡觉的时候,jiojio和手手一定要缩进被子里,妥妥帖帖地藏好,因为他觉得不藏好就会有鬼顺着他脚往上摸,爬进他被窝里咬他。
不过那时魏来并不知道,哭笑不得地偏了偏脸,“好啦,睡吧。”
初殷心里还惦记着刚才在窗外看见的畸形黑影,抱着魏来不肯让他走,道:“外面很危险,你和我一起睡。”
魏来对于陪/睡这件事,早已习惯成自然,往床上一倒,捏了捏初殷的后颈,初殷哼哼唧唧,没一会儿就睡成了一只巨婴。
————第二天一早——
正如前面交代的,节目组幕后最大金主孔大佬别无所求,只要求让虔天意获得充分的运动。然而,为虔天意当牛做马的龙东强是实现这个计划的最大绊脚石。
所以,节目组就想了一个将虔天意和龙东强分开的好办法。
经纪人和经纪人一组,艺人和艺人一组,艺人赚钱养家,经纪人负责貌美如花,晚饭能吃什么完全取决于艺人能赚多少钱。也就是说,初殷、姚朝雾和虔天意一组去商业区賺钱,魏来、陈枚衔和龙东强一组去曼利海滩度假。
魏来得知分组时,又喜又忧,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分组陈枚衔就没机会给初殷添堵了,另一方面,魏来又担心初殷会和姚朝雾打起来,初殷有社恐,虔天意又烂泥扶不上墙,这组还没出发看起来就非常不行,透着一股晚上要喝西北风的垮。
临行前,魏来宛如一个送儿子出远门的老母亲,谆谆教导道:“遇到事情一定要给我发微信,知道吗?赚不到钱没关系,东西不要乱吃,架也不要乱打,安全第一……”
初殷依依不舍:“……知道啦。”
本来气氛一片大好,没想到魏来加了一句:“给我个面子,别和姚朝雾打起来。”
魏来精准地踩中了初殷的雷点,初殷噔噔走了,留下一句:“你有个屁面子,不理你了!”
魏来:“……”
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各自出发了。
那天,大朵大朵的云像染了墨的棉花糖在天上飘荡,天气有些闷,感觉快要下雨了,魏来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鼻梁上架着茶色的太阳镜,摊在沙滩椅上,看起来岁月静好,事实上,冒着精光的眼珠子藏在墨镜后,随着沙滩帅哥的移动而移动。
海风抚面,头发微湿,帅哥的肌肉纹理上沾着白金色的小沙粒,亮晶晶,狂野又性感。一个个纯天然无污染的澳大利亚本土美男从魏来眼前飘过,勾得他春心荡漾。
魏来一直秉承着看见美男一定和姐妹分享的原则,拿出手机给初殷发小视频,嘴里哼着莫名其妙的旋律,“大海,都是水啊,这里的男人遍地走啊,哎嘿哎嘿遍地走哇,姐妹之交一杯酒啊,说上咱就上,你有我有大家有啊!”
龙东强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道:“魏来,你也太放飞了吧。”
魏来一本正经道:“一般一般,我就哼了一会儿好汉歌,你是没见过我真的放飞自我。”
话音刚落,魏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初殷:“魏老鸨!!!???”
魏来发道:“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拉拉关系~”
一发出去,就看见了对话框前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鲜红感叹号。
他又又又被初殷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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