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陶颛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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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妈妈那边收到任爸发来的录像,一个电话就追打了过来。
“你看到孩子们了?”任妈妈看似冷静。
任爸得意无比:“是啊。你是没看到,三个崽崽有多可爱,他们就站在那里,齐齐地叫我爷爷,还搂我脖子亲我,哎哟,一股奶香味!”
任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到大荒村?”
“明天早晨吧。等等,我再拍三个崽崽给你看,孩他爸小陶正在教育最小的那个,你看那小东西像不像乾坤小时候?”任爸调转摄像头。
任乾坤对他用嘴型比划:“您老就等着挨揍吧。”
任爸正为自己抢先看到、抱到、亲到孙孙们而处于大无畏状态,为了占这个先,挨揍也值得!
陶颛没有骂毛尖,也没有打他,只是沉默地收拾掉面糊糊,把地板擦干净,之后就没再管他。
毛尖先以为自己胜利了,但他看到爸爸去亲了大哥、二哥,还摸了摸大弟弟的头,夸奖他们,但看都没看他一眼,毛尖慌了。
“爸爸……”毛尖爬起来,晃啊晃地走到陶颛身边,可怜巴巴地仰头叫他。
陶颛耐心道:“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毛尖摇头,还哭兮兮地说:“毛毛……是……好孩纸。”
陶颛抱臂:“好孩子不会把爷爷送的礼物乱摔,也不会打滚哭闹,更不会把爸爸辛苦做出来的晚饭打翻。你呢?”
毛尖假装听不懂,张开小手要爸爸抱。
“我知道你听得懂。你已经快两岁半,是大孩子了。毛毛,你是大孩子吗?”陶颛问他。
毛尖摇头,表示他还是小孩子,可以胡闹不挨打。
陶颛很想打毛尖的小屁屁,让他记住教训。但上次他打毛尖屁屁,把三个崽儿都吓坏了,他也不想为了教训毛尖,把另外两个宝贝吓到,决定这次就用冷处理的方法。
陶颛也是第一次当爹,还一次养三个孩子,对于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他也在磕磕绊绊地摸索中。
“毛毛,这次爸爸要你明白,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要顺着你的意思来,而且乱扔东西、浪费食物,更把别人好意当驴肝肺的行为都不可取。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只有面糊糊吃,什么时候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才能吃的和大家一样,零食也没有。”
陶颛故意说得很大声,确保车内其他人都能听到,他就是不想让任乾坤和任爸偷偷给毛尖塞零食。
任乾坤为毛尖点上了一根蜡烛,但他和任爸都同意陶颛对毛尖的小教训,趁着孩子还小,坏习性都还来得及掰回来。
尤其明天孩子们就要见到任妈妈,那位才是真正宠孩无度的。如果陶颛这边下不了狠手,孩子们被养歪真不奇怪。
毛尖又开始哭了,被新来的爷爷抱着哄,也收不住眼泪。
有傻默温和任爸在,陶颛没有把人都带入魂器房屋,而是就在房车中打了地铺。唯一的床铺让给了任爸。
毛尖想要跟爸爸睡,陶颛拒绝。
蒙顶和普洱看毛尖这么闹,爸爸都不哄他,小小的心灵也都记住了不能像毛毛这样摔东西和打滚哭闹,更不能随便把食物打翻。
任爸把三个小崽都抱到了唯一的床铺上,他还特意把这一幕传给任妈妈看。
任妈妈:……死老头,你给我等着!
陶颛借口守夜,出去爬上车顶。
傻默温默默跟随,任陶颛怎么哄,都不肯离开他。
陶颛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傻默温就躺在车顶上,陶颛拿了睡袋给他,又给他盖上一床大被子。
傻默温没睡过睡袋,特别不自在,最后把睡袋当做垫子,裹着大被子看陶颛。
任乾坤跟着上了车顶。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陶颛裹着被子低声道。
“没有。你要打他小屁屁也可以,我小时候经常挨打,你不知道我爸手多重,我有好几次给他打得离家出走,真的,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在我离家出走途中带回来的。”任乾坤钻进他的被子里,搂紧他。
陶颛低声笑,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喜欢捡人?”
“彼此彼此。”任乾坤喜欢死了这种被陶颛宠爱的感觉,“别担心,毛尖还小,坏毛病很容易掰过来。”
陶颛摩挲他的手臂,“嗯。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没有宠坏的孩子,只有教坏的孩子。”
“你的教育方针和我爸妈很像,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任乾坤吃吃笑。
“从小我爸我妈就是零花钱大把给我,随便我花。为了庇护我,可以不讲理。但只要我真做错事,他们就会在私底下狠狠揍我。”任乾坤吹吹拳头,表示他也是能狠下心揍崽儿的硬汉爸爸!
“也许我不该用冷暴力。”陶颛握紧被子边沿,“我小时候,我曾爷爷去世后,我妈和我继父,还有祖父母,就开始对我用冷暴力,我在那个家就像一个隐形人,我上学、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都没有人管,我小时候需要经常吃药,曾爷爷去世后也被停了。我找他们,他们就说自己很忙,或者干脆不理我,当我不存在一样。我弟我妹跟大人学,我还听到我弟我妹跟门口邻居说,我是他们家佣人的孩子。那时我可脏了,因为没人给我洗衣服。”
陶颛自我嘲讽地一笑,“我没有零花钱,没有新衣服,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他们甚至不让我上饭桌,让我跟佣人一起吃饭。我饭量大,经不起饿,又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让我跟佣人一起吃饭,我气不过,饿极了就上饭桌抢他们的饭菜吃。但我太小,打不过他们,就被祖父和继父关了小黑屋,每天只有一勺营养粉糊糊。”
“等我从小黑屋出来,我就学乖了,我主动去找佣人们要饭吃,一开始他们还肯给我,后来佣人们都躲着我吃饭。我偷吃,被逮到就会被关小黑屋,黑乎乎的地下室的小储藏间,对孩子来说真的太可怕了。”
任乾坤变色。他只大略知道陶颛和武家的过去,但详细并不清楚。
他调查过武家,很清楚武家的财力如何,武家在当地过着十分体面的生活,那样的家庭,随便从指缝里露出一点就能养活不止一个孩子。他们却那么对待陶颛!
任乾坤后悔无比,他似乎对武家人太好了。
陶颛的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的语气也特别轻松:“再后来,我的魂器房屋觉醒,不小心收起了厨房一盆刚做好的包子,但我不知道原因,害怕再被关小黑屋,就逃出了家门。一段时间,我很怕自己被找到,但实际上他们从没有找过我。后来我在外面待了一阵子就特别希望我妈来找我,我还想过如果我妈他们找来,以后我就少吃点,一定会乖乖听话当个好孩子。我就在玉兰城里翻垃圾桶,还到家门口晃了几圈,就怕我妈找不到我。可惜……我那时真太天真了。”
任乾坤沉默。陶颛越是表现得轻松,他越是不舒服。他想到自己,当初他几次离家出走都跟闹着玩一样,他知道身后有人保护,甚至他爸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而他因为知道有人保护,在外面简直玩疯了,什么事都敢招惹一二,因为他知道有人帮他兜着。
陶颛在提到那晚的事情时,也是一副轻松的语调,就好像他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一般。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任乾坤怀疑,这种轻松态度就是陶颛的自我保护手段,他用轻松和不在意掩盖了他的伤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伤得有多重,也不想让人触碰他的伤口。
这种方式就像是胖子会在别人说他胖之前先自我嘲笑自己很胖,丑人也是如此,先埋汰自己,这样被人说他丑的时候,他就可以假装不在意地笑过去。这都是为了自我保护,是一种面对伤害的自我防御手段。
陶颛扫到任乾坤表情,失笑:“都过去的事,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也挺可笑的。不过当时的我真的是宁可他们打我骂我,让我知道哪里做得不好,那样冷漠对待,真的很伤人。而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对我,就因为我不是继父的亲生孩子?就因为我身体不好,花了家里太多钱?”
房崽冒声:“你那时不是身体不好,你是正在发育中。”
房崽还有句话没敢说,那时它也需要大量能量,可它还没有清楚的意识,也无法向陶颛传达它需要魂石的渴望,就只能吸收陶颛身体中的能量和游散魂力。所以陶颛小时候才会体弱多病,表现得像是基因不稳定症,魂力值不高,而且魂器也迟迟没有觉醒。
可就算这样,陶颛的拳脚工夫也很棒,习武天赋非常出色。如果那家人肯再好好培养陶颛几年,再给他喂几枚魂石,要不了多久,陶颛就能给他们丰厚的回馈,也不至于要拖到现在。
其实它和陶颛明明都可以更早地表现出优异,但十岁到十五岁之间最重要的发育期就缺少了足够营养和魂石,之后陶颛又因为生育孩子耽误三年,可以说陶颛的身体底子并没有打好,否则……
任乾坤握紧陶颛的手,推测道:“我想,他们那样对你,十有八-九是因为你的习武天赋太好,他们不想让你压倒性地强过另外两个孩子,怕你将来抢走武馆,就想在你最重要的发育期饿坏你,毁掉你的习武天赋。而他们不敢真正动手杀人,就采取了不让你吃饭、断掉你的药剂,以及冷漠对待你的冷暴力方式。而你母亲选择了后面两个孩子。”
陶颛脑中闪过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我真傻,我当时好像真的说过继承武馆的话,曾爷爷去世时说我的练武天赋最好,说我把家传武艺学得最全,让我以后继承武馆,好好照顾弟妹,我答应了。我还把这事跟继父和我妈说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继父是继父,我以为他是我亲爹。看来祸根就是在那时候埋下。啊!我真蠢,怎么就没想到!”
任乾坤安慰他:“你那时还小,想不到这些很正常。等你大了,你不在乎那个家了,自然也不会多想当初的事情。”
陶颛是真没想到就他们那个小家庭,还能搞出谋杀继承人那一套,他就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而只要往那方面想了,他就回忆起更多蛛丝马迹:“他们还认为曾爷爷把家里的武功秘籍传给了我,一直都跟我要,后来看我快饿死了也没拿出来,这才相信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陶颛看着黑暗的荒野,为自己直到此时才发现真相而感到万分悲哀和好笑。竟然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那只是一个孩子为了满足曾爷爷临死前的心愿,随口一说罢了。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继承家业?不愿他继承,跟他说明白或者把他送到寄宿类学校不就好了,何必那样对他?
“乾坤,如果哪天我们闹矛盾了,不要用冷暴力的方式对待彼此,我宁可我们打一架,打得头破血流、打得你死我活,或者干脆分开。好不好?”
任乾坤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点头。
陶颛由己推人,决定:“我不会再对毛尖冷脸,也不会对家里任何人用冷暴力的方式。但是该教训的必须教训。如果毛尖还不肯反省,我就揍他。”
任乾坤举双手支持,表示他可以配合来个双打。
毛尖以为他的事已经过去,第二天早上,爸爸也不再像昨晚那么凶巴巴,对他跟以往一样亲密,可谁想到爸爸竟然真的只给他吃糊糊,其他人都有肉肉吃,还有好吃的虾肉小饺子,就他没有!
简直晴天霹雳!
陶颛带着早饭过去发,同时把车厢里的人都叫了出来。
“你们已经自由,想要离开的现在就可以离开,顺着这条路往东走大约百多里就是黄泉堡,那里还算安全,一些被拐卖的人可以向当地的猎人公会寻求帮助,他们会帮你们联系你们的亲人。看在现在是冬天的份上,不敢自己上路的人,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黄泉堡,但只送到门口。”陶颛说的话安了两车厢人的心。
但有人高兴,有人仍旧满脸惊惶不安,还有人麻木地看着周围一切。
“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商议,十分钟过后,我们就会出发。”陶颛转身回去房车。
“等等。”有人叫住陶颛,是于侠。
陶颛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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