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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白兔糖:

Hi,白兔糖小姐,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最近台湾中华青年交流协会邀请大陆的青年志愿者去交流,我也被选中了,所以请了几天假没有来学校。这几天你还好吗?

我在台湾交流得很愉快,闲暇之余还抽空去了台北的故宫。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一副叫《溪山行旅图》的画,作者把他的名字藏在了画里的树丛里,要把画放大好几倍才能找到。

我觉得他好有个性,可是如果没有专家执着地去搜索他画的树林,也许后世的人便一辈子不知道这幅画是出自他之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画时,我想起你和我说的,因为你爸爸的原因,你总是怕多说多错,所以选择沉默。但如果你像这位作者一样,永远把心里的话藏在你的“树林”里,你周围的人永远也没法猜出你需要他们的爱和帮助,永远也没办法把他们的温暖分给你一点。

所以,大胆一点,分享一些你心里的话给身边的人听吧。这世界没有那么好,但更没有你想得这么坏。

如果他们都不肯理你,至少我还在这里。

By青蛙王子」

***

沈家别墅的会客厅里,咖啡醇香的气息飘散开来,裹挟着水汽,模糊了沈之予的镜片。

他取下眼镜,边等着镜片上的雾气散去,边对着眼前的女记者问:“不好意思,麻烦您能不能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

大清早接受专访,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早起毁一天,他动不动就开始走神。

辛亏女记者十分敬业,也没有因为他三番两次走神而流露任何不悦。

她留着利落的短发,形象和她的发问一样犀利干脆。

她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您有打算拍卖您的获奖作品《坠蝶》。我想向沈先生证明一下,消息是否属实?”

沈之予顿了顿,目光移转到女记者身后的摄像师。

他扛着摄像机,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端着摄像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沈先生?”女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他游移的视线,向他招了招手:“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沈之予收回目光,歉然地迅速回答:“是的,现在的计划是会参加明年春季的Sotheby's香港拍卖会。”

“这是您的成名作,您为何决意要将它拍卖呢?”

沈之予斟酌了许久,将散去雾气的金丝眼镜重新戴回去:“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缺钱。”

他抬手看了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不等女记者继续追问,补了一句:“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对不起,我接下来还有其他客人。我可以最后回答一个问题。”

“好的,我可以理解。”女记者刷刷刷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转而抬头来带着温和的笑意望向他,“既然您时间不多,那我就直接一点问了。不知道沈先生在艺术创作中,有没有什么缪斯女神呢?”

沈之予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作答:“有。我的未婚妻,她就是我的缪斯女神。不过我不希望你们过多报道她,所以抱歉,我只能回答到这。今天的专访就到这里吧?”

他正打算起身,却听女记者出声制止他:“沈先生,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一幅叫《溪山行旅图》的画?”

沈之予怔了一下:“从未听过。”

“这是一幅宋代的古画,现藏于台北故宫。这幅画本来找不到作者的落款,但是专家将这幅画放大之后,无意在画上的树丛中发现了作者‘范宽’的名字。”

她说到这里,沈之予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直接站起身来,干脆拒绝:“抱歉,我真的赶时间,没有空再听您说下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信息,之后可以联络我的经纪人。”

“不知道沈先生是不是也从范宽的画里得到灵感,所以也学着把名字藏在您的画里呢?”女记者撂下笔记本,不依不饶地起身堵住了他的路,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画,指着左上角的一群飞翔的海鸥群,“请问您在S中礼堂上留下的画里,为什么要故意用鸟群隐去‘余莺’这个名字?余莺和您有什么特殊关系?”

沈之予的面色煞白,身形不稳,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了几下,干脆否认:“麻烦您不要做过多的遐想,更不要将您的主观臆测写在专访里。我从来没有这种怪癖,我也不认识余莺。时间到了,慢走,不送。”

“既然沈先生不愿意回答,我尊重您。”女记者收回画纸,依旧保持职业微笑道,“可惜我一向喜欢刨根问底。不如我去找找看,不知是否能找到这位余莺女士接受我的采访。”

沈之予神色一凛,还未答话,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隔着见客厅的大门传来:“阿予,不是说好让我一起参加专访的么?”

不多时,门就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打开,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霎时出现。

她袅袅婷婷走向沈之予,毫不避讳女记者的存在,一双手臂水蛇一般缠绕上沈之予的脖子:“你怎么又一个人背着我接受专访?”

沈之予没有回转头看她,目光还停留在女记者身上:“想让你多睡会,就没有吵醒你。”

“嗳,下次还是叫我一起吧。随随便便一个问题,你就应付不了。女人还是要女人来应付嘛~”

她眼波流转,朝着女记者俏皮一笑,总算松开了双臂,礼貌地朝她伸出手:“您好,我是他的未婚妻,也算是他半个经纪人,我叫方舒晴。”

女记者伸出手与她交握:“方小姐,您好,久仰大名。”

方舒晴向她wink了一下:“我也不介意你提前叫我沈太太。”

沈之予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带:“舒晴,她已经问完了。要是你有空,帮我送客吧。”

“她不是还想问余小姐的事吗?你明明约了余小姐当我的伴娘啊,你们关系很好,像兄妹一样,不是么?现在你成名了,就不愿在专访里再提及她了么?”

沈之予神色僵硬,刚刚煞白的面孔又白了几分:“舒晴……”

方舒晴却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他兴许是怕你们去打扰余小姐吧。但我觉得,你们要是能在专访里提及余小姐几句,对她的名气也有帮助。毕竟,她以前还能借我们阿予,蹭蹭他的热度。现在阿予也退出她的画室了,想必她这种末流画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要是你们能替她报道一下,提升一下热度也不错。”

“舒晴,我陪你去吃早饭。”

沈之予想要拖走方舒晴,但方舒晴却摆开他的手,越说越快:“她只不过是阿予年少无知认的干妹妹,也请你们写报道的时候不要过分夸大。如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会随时联系律师以诽谤罪起诉你们杂志社。”

“沈先生,方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女记者直视着沈之予的眼,不像一位记者,更像一位咄咄逼人的法官,“余莺是您的干妹妹吗?”沈之予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答:“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写,更吸睛,我无所谓这么说。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在我的专访里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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