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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蝴蝶【沈之予X余莺】
沈之予在放分榜前站了一会,从倒数第一开始找他的名字。
没花很多时间,就找到了他的月考名次和分数。
他很高兴地吹了一记口哨,引得他前面的学生们纷纷转头来看。
刚巧有个半熟不熟的朋友,是火箭班的垫底学渣。火箭班的学渣放在其他班,就是顶级学神,可惜到了火箭班只能当凤尾。
“凤尾”看着沈之予神气的样子,揶揄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了状元呢,这么兴高采烈的。”
“嗨呀,我就是状元啊。”他大言不惭地点点榜上的最后一排,“你看我是左数第一个,可不就是状元嘛。”
“兄弟你这阿Q精神,可以。”“凤尾”给他比了个赞。
话音正落,沈之予被身后的人推开,声音冷淡:“状元,麻烦让一让。”
沈之予顺从地被轻轻推开,便见一个矮小的女生从他身旁经过,目不斜视地扫了一眼放分榜,趾高气扬地乜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这谁啊!这么牛气的神情,好像我欠她百八十万似的。”沈之予很久没见过这么嚣张欠揍的表情了,“就查了这么一会时间,就瞅见自己排名了,一定也是个成绩倒数的学渣。”
“咳,她你都不认识?”一旁的“凤尾”煞有介事地介绍,“让我来介绍一下——余莺,火箭班常年稳坐第一的东方不败,连做梦都在背英语范文的奇葩存在,百分之九十九能成为下届高考状元的超级超级大学霸。”
然后在沈之予耳旁小声道:“人家这次才是考了月考第一的真状元。”
沈之予讶然后才明白:怪不得神情这么牛掰,状元就是状元。
***
自从那天在放分榜前遇见了状元,学渣沈之予就莫名对这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状元小姐不知不觉多了一些关注。
他发现打那天开始,他总是会和这位状元小姐不经意偶遇。有时候是在食堂,她会坐在他附近吃饭;有时候会是在图书馆,她就坐在他对面看书;有时候会是在开水房,她刚好站在他前面打水。
他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和“凤尾”同学交流,却被“凤尾”同学道出真谛:“你只是现在突然过分关注人家,才觉得老是动不动和人家偶遇。其实以前你肯定也经常和她擦肩而过,毕竟三中就那么点大,偶遇也很正常的。”
沈之予咂舌想:这可真tm有道理。
但他又不是很想承认这个逻辑。
“哎,兄弟,你为什么突然对她有兴趣啊?你想追她吗?”
沈之予一个爆栗敲过去:“你能不能不要思想这么肤浅?我就是想观察一下学霸的生活状态,学习学习,早日摆脱学渣的耻辱。”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沈之予发现余莺的生活模式根本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她可以边吃饭边写完一张竞赛卷,可以在打开水的时候背英语单词,可以在图书馆待到天荒地老。
于是观察着观察着,沈之予不再留心她今天看了哪本书、做了什么题、背了什么单词,而是开始观察她的五官、手指和穿搭起来。
他忽然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了,于是在每次又偶遇时,他还是决定绕道走,躲着这位状元同学比较好。
“凤尾”无意问他:“她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她长得那么丑?”
沈之予却觉得她有不一样的美。她的脸长得超乎寻常的对称,所有五官的比例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要是她愿意当他的模特,他应该能画出一幅让老师嗟叹不已的神作。
但他只敢想想,在心里提醒自己:变态,克制一下你自己,最好离人家远一点。
***
没想到运动会上,他在当计时员时,无意中又发现了那位状元同学。
她竟然跑了八百米?他还以为这种学霸一心扑在学习上,是不会参加运动会的。
他分神去看奔跑的她,不知不觉又开始研究起了。这次他发现,她虽然长得矮,但身材的比例居然也符合黄金分割率。
正在研究她时,他听见簌簌风声,便见一只实心球向她袭来。
他的手作出反应,比他的大脑更快一步,截住了那只实心球,保护了她。
手上打着石膏回校的时候,他又遇上“凤尾”,笑嘻嘻调侃他:“这回英雄救美,是为了什么?是贪图学霸的作业,还是学霸的美色”
沈之予也笑笑,只是对他骂了一个字:“滚!”
“你都为她伤了手了,也不去她那里自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凤尾很有乐于助人的精神,“要不要我去告诉她,救了她的是你?”
沈之予用另一只手重锤了他一下:“你少搞事。”
他其实是很想和她认识一下的,但又想起她那天嫌弃的眼神。
算了,学霸和学渣是做不了朋友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会想到,认识的机会那么快就来了。
那天,他在走廊上画黑板报,远远的,就瞟见余莺向他走过来。
他只注意分神看她,随意将颜料桶放了一个位置,没想到恰好挡在了她的来路上,被她一脚踢翻。
他转过头来,装作大惊小怪,心里却得意的不得了——总算有机会,能和这位久违的学霸同学认识一下了。
尔后的日子,过得顺理成章,又合他的心意。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问她抄答案,光明正大地缠着她,让她辅导他的作业。
只是,他未曾意料到,余莺居然也是有绘画天赋的。
他带着她一起,开始过起了最疯狂的生活——拉着她去画室学画,拖着她一起逃课写生临摹。
“凤尾”有时受他之托,帮余莺向老师打掩护。
但之后,他语重心长地问沈之予:“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什么意思?”沈之予不解。
“凤尾”叹了一口气:“沈之予,你家和她家不一样。你家有钱能供你请名师,让你上美院。她家是盼着她考清北出人头地的。你要疯,一个人疯就够了。你这样是拖着她下地狱,你懂吗?”
沈之予那时是少爷心性,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我可以供她啊。我可以供她上美院啊,只要她愿意。她是有天赋的,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她不是你啊,”凤尾苦口婆心地劝他,“我帮你们打掩护,就这最后一次了。不会有下次了,我们这样,都是在害余莺!”
沈之予才不管这么多,“凤尾”的话根本不能对他产生任何触动。一个艺术家要是考虑起现实的问题,那他压根不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家。
但当余莺委婉地提出一切该结束了时,他才如梦方醒。
他向她耍了各种小性子,他说了各种恳求的话。
但余莺态度决绝——这场胡闹,应该结束了。
***
被余莺抛下的沈之予萎靡了很久,也没想到命运的转折来得这么突兀且沉重。
父亲跳楼的那日,他被那群追债的人打懵了。他有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噩梦,只要他足够痛了,就能从这个噩梦里醒来。
但是他的手不能动了,也足够痛的时候,他却也没能醒来。
可当余莺再度出现在他身边时,他又宁愿沉沦在这个噩梦里了。
有很长一段的时间,他和她相依为命,有了世间最复杂的一种亲密关系。他用残缺的手临摹她的裸体,为了节省电费和她一起赤|身|裸|体地共浴。
他赶过她走,也劝她放弃,重新高考一次回清北读书。
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更理解“凤尾”说的话——他是在害她。她本可以做一只振翅而飞的蝴蝶,他却偏偏要拉着她,一起沉沦下坠。
但她始终不离不弃,帮着他打下底稿,让他为那些空白的画上色。
有一天,他们花完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他终于觉得疲惫了,疲惫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为她做了最后一顿饭,已经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上了剧毒的农药。他不想再拖累她了——他要让她飞翔。
可她早有预料,竟然先一步去抢他的酒杯。他慌张地打掉了她手中的酒杯,搂着她哀哀恸哭。
也是在那一晚,无望的两个人,画出了《坠蝶》。他怀着绝望在给那副画上色,但越是绝望,用的色彩却越鲜艳斑斓,只是为了给他们彼此一点鲜艳的希望。
***
他是在推销自己的画时,无意中遇到方舒晴的。从她望向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有兴趣。她看向他的样子,和他那时看向余莺时别无二致。
或许方舒晴,她也在他脸上看见了黄金分割率。
他本以为他会在她的猛烈攻势下坚持一段时间,但事实是——他瞬间就投降了。
他已经疲于再和命运里的磨难作斗争,让那些磨难捆绑着他和余莺的翅膀,在泥泞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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