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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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镜顿了顿，点点头，说：“好。”***

听了鲁老三的话，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的魏十镜才走了十几步，便决定爬着上去。

风太大了，明明是六月，这六月下了雪不说，这么大的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魏十镜匍匐在雪地里，尽量不去看两边的陡坡和断崖，他似跪行攀爬，两膝盖使劲往前蹬着用力，鲁老三只教他趴着爬上去，却没教他怎么趴着怕省力气，在厚厚的雪里前行，魏十镜每一步都走得吃力而艰辛。

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抓些杂草之类可以使力的东西，可厚厚的雪下头什么都没有，按道理，夏日里的老虎背本是一片葱葱郁郁，可这雪下什么都没有，就像原本这老虎背上就是光秃秃的。

一旦起了风，那随风扬起的雪粒就往人衣领子里灌，魏十镜本来就觉得有些淌鼻涕，雪花往他脸上一打，这脸上便像是被冰水冻住一样。

前头有些看不清路了，魏十镜想回头看看，自己到底爬了多远了，可才一回头，风卷起残雪就把他头上厚厚的毡帽耳朵给吹了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只隐约看到，后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二陈兄弟俩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魏老板，你还好吗？”

魏十镜用肩头把飞扬起来的帽子耳朵给扒拉开，喘匀了气，才喊：“还好，就是身上热，脸冷。”

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尔后是陈三洞的声音：“魏老板，我过来和你一起。”

忽而一声鸟鸣，像是在很远的东边。

魏十镜立刻喊了一句：“别过来，鸟来了。”

周围立刻没了声音，魏十镜趴在雪地上，密集的风裹挟着雪花已经埋去了他的食指指尖，他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

又是一声鸟鸣，像是比之前近一些，那鸟应该是自东往西飞的，又是一声，不对，这次是在南边，那鸟是在天池附近盘旋。

魏十镜顾不得这么多了，只等着鸟的声音稍微远一些，便拼了命地往前头爬，可果不其然，如鲁老三所说，这刚下来的雪，不密实，很容易踩空，就像是人建房子一样，先把房梁搭起来，再搭木板板，这雪也是一样，可能在两块岩石中间下着下着，这上头就自己结成了一个雪块，可底下还是空的，一脚踩下去，就直接咕噜噜地滚到老虎背下头去了。

魏十镜就是这样踩空了滚下来的，他吃力地站起身，努力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还有不少钻进了衣裳里，已经化成了水，贴着肉，又结成了冰。

魏十镜对着冻红的手哈了口气，不是他不想戴手套，而是他们在山下买不到了。

他看着自己滚下来的这个小坡，还算他命大，若是从另一边悬崖踩空的，他现在已经喘不了气了。

还得重新爬上去。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魏十镜得趁着最后一丝光亮爬上去，在老虎背虽然艰险，可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只要爬的时候步步小心，虽有踩空滚下山崖的危险，可也不至于迷路，在坡下就说不准了，这四周都是陡坡，魏十镜得尽快往原来的方向爬。

魏十镜冷极了，觉得手指尖没有一点力气，他得找点什么让自己愤慨的事来激发自己的潜力，他决定骂一骂，虽然糟心的事很多，可魏十镜却都觉得，那些不值得一记，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那个骗子。

是啊，那个小骗子。

魏十镜一边爬，就一边自言自语：“乱跑是吧，让你乱跑，害得我来找你。”

“在上海的时候你是答应过我，以后去哪里都和我说一声，可你就说了几次？”

“嗯？就那次我给你做饭，你说你夜里不回来，你说过一次，然后呢？然后你次次毁约。”

“你去武汉是因为受了反噬，不记得了，我就不怪你了，你离开红窟之前，你还给我下药？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家吗？有吗？”

“你个小混蛋，等老子找到你，等老子找到你，找到你……。”魏十镜嘴里反反复复念了好多个“找到你”，可只等着他已经爬回老虎背上了，他也没想到“找到你”之后应该接些什么。

他累惨了，他仰面躺在老虎背上，他看着天上密密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睫毛，还有几片落在他的眼角，一落下就化了，混着他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起往下淌。

魏十镜用胳膊遮住脸，呜呜咽咽地蹦出一句：“老子真他娘的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