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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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万灵洞的那些老神兽，他们多半都记得几百年前的发生在山东淄川的那场屠杀,如果按照外头的朝代更迭计算,应该是明朝末年。

那时候神兽已经开始北迁，可舍不得山东旧宅的几族仍旧留守,一拖再拖,以麒麟族和凤凰族为首，在淄川这个小县城里隐居度日。

敖瑾回了万灵洞没多久,就把在外头所见所闻择其不解之处都问了包姥姥,尤其是她之前对山东淄川的事知之甚少，只晓得阿娘是从山东把自己带回来的，其余的，阿娘也不说，鳌婆也不让她问。

包姥姥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告诉敖瑾事情缘由。

“淄川本是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但在崇祯九年的时候,清军忽而南下,兵临京师,攻打通州，包掠而去，那时候,山东的凤凰族和麒麟族也频频收到九尾娘娘催他们北上入长白的书信，不过，他们还是没走，两年后,明朝的皇帝在淄川这个小地方命人修了十一座空心楼，城墙四周共设二十四眼火炮，把淄川守得固若金汤，防的……就是清军卷土重来。”

“由此可见，那时事态已十分紧急，故而，九尾娘娘亲自去了一趟山东，想亲自催请这两族人带着其余神兽和灵兽入长白，可是去了才晓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当时包姥姥一边说一边看着敖瑾叹气，像极了小时候鳌婆看到敖瑾闯祸的样子。

“起初，麒麟族和凤凰族还算是克制，晓得既然是在外头，不比有结界和洞穴护着的万灵洞，不敢造次，从未跨族通婚，就怕剩下了一个小娃娃，引得昆仑震怒，下放天雷，到时候，祸殃百姓，就是大罪过了。”

“可偏偏，还是有一对年轻男女没有忍住，男人出身麒麟族，女人是只尾羽有七色的凰鸟，幻化成人的模样，也很是好看，两人互生情愫，不顾家族反对，携手私奔，不过……没到两年就有回来了，算起来，他们刚好就是崇祯九年的时候走的，回来的时候，刚好就是淄川县修炮楼的时候。”

“回来是回来了，可是那女人的肚子大了，听她说，他们走的时候她就有了身孕了，就是因为怀了孩子，她晓得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必定是死路一条，他俩舍不得孩子，只能一走了之，可女人有孕在身，他俩不敢四处游荡，就想着，要不去云南滇池，不求有多大的庇佑，只求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一口饭吃，然而，她怀了两年，孩子都没生下来，滇池那块儿都是水蛇鱼类的灵兽，也不懂麒麟和凤凰的孩子该是如何，没办法，他们只能回来了。”

听到这儿，敖瑾明白了，只问：“那个孩子是我？”

包姥姥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她又说：“所以当时，九尾娘娘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可没想到，那只凰鸟，怎么称呼她呢，我不晓得她叫什么，只晓得她在家里头排名第十，头上九个都是哥哥，备受疼爱，有个爱称，叫十娘子，没想到，九尾娘娘一去，十娘子的肚子就发作了，那一阵，皇帝不是在淄川修炮楼吗？招募了不少外地的和本地的民工，魏家人，就是混在这些民工里进了县城，预备了许久，就准备将麒麟族和凤凰族一网打尽。”

“那时候，也是外有劲敌，内有忧患，一旦十娘子生下小少主你，昆仑便会放出天雷劈下淄川，故而，九尾娘娘想了个两全的法子。”

包姥姥一边说一边叹气：“有些底子的神兽可以任意化人，四肢手足和人类无异的，水禽鱼类多加训练，也能适应双.腿，我们可以和人类一样地生活，一样的孕育子嗣，一样的吃饭喝水，但……若还是神兽的样貌，就只能做兽类做的事，譬如朱雀凤凰，天生的神鸟，神鸟诞孕，是以卵绵延子嗣，卵就是蛋，小少主，你可明白了？”

敖瑾略微想了想，才说：“是阿娘让十娘子蜕成凰鸟的样子，诞蛋自保，对于昆仑来说，我还不算出生于世，所以不会放天雷下来。”

“对喽。”包姥姥点点头，“可这一蜕，却又坏了另一件事。”包姥姥用余光反复看着敖瑾的脸色，可敖瑾面色沉静如水，她像是在听一个很久远的神话故事，不像是在听自己的身世。

其实敖瑾这次回来，包姥姥便觉得她和之前大不相同，过去的小少主，单纯贪玩，和自己那二外孙女每日里不晓得要惹出多少事儿来，可如今敖瑾回来，一眼便能看出万灵洞的事态，乌、薛两位姥姥站错了队，但敖瑾并不急着处罚，她知道小火慢炖的道理，所以抬了包姥姥的位置，可她也知道互相牵制的道理，所以面子上，还是给足了乌、薛两位姥姥体面。

这是九尾娘娘希望培养出来的小少主模样，可若是九尾娘娘知道小少主这份沉稳和干练是怎么一步步走出来的，怕是要心疼的哟。

包姥姥继续说：“十娘子蜕成了凰鸟，生下了你，疼痛之际，忍不住鸣了一声，立刻吸引了蛰伏在淄川许久的魏家人，屠杀，就是从十娘子那一声嘶鸣开始的，自打九尾娘娘去了淄川，劝说两组耆老带人北上，就已经走了不少年轻骨干，留下的，要么是还在善后的老人，要么是不愿意走也走不动的病弱，还有就是你的亲生娘亲十娘子，和你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亲爹爹，他们二人，虽然是厉害的角色，可十娘子才生产，你爹爹照顾得了大的，就照顾不了小的，护得了凤凰族，就护不了麒麟族，最后，还是死在了魏家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