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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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我阿娘就教导我，对待朋友,做事从心,对待子民,做事从理。

这些我都记得,我却不知道应该把岑镜放在哪个身份。

阿娘让我说实话，我便也如实相告了：“我对他发情了。”

我阿娘眼睛都瞪圆了：“你对他怎么了？”

我低头：“发情了。”

“你对谁发情了？”

我颤巍巍地抬头：“他，岑镜。”

“他怎么了？”

我嘴唇在抖：“不是他怎么了,是我，我对他发情了。”

我姨妈生怕我阿娘还弄不清，巴不得贴在我阿娘的耳朵边上给她重复强调：“阿姐,是小少主，小少主对岑镜发情了,小少主对岑镜发情了。”

别看我姨妈平日里细声细语的,这一喊起来声音还挺大,我估摸着外头守卫都听到了,这样传出去，我倒是没事,岑镜的名节和清白可就毁了,人人都知道我对他发情了，可我偏偏又不能娶他做正室，跨族不能通婚的规矩虽然是我们万灵洞瞧不上的死规矩，可是不遵守的话，昆仑必会怪罪，我身为小少主,理所当然地要为万灵洞多考虑。

我姨妈继而安慰我：“小少主看开些，小少主未展过原形，兴许小少主自己也是只玄武呢？”

我阿娘往椅背上一靠，一语道破真相：“她若是水系的，能学不会凫水吗？还连呛数口，把鳌婆吓得半死。”

我阿娘又盯着我问：“你出生即成年，这十五年来，也未见你发情，给你介绍过多少出类拔萃的男子你也都不曾动心，怎地一个外来的岑镜就让你把持不住了？”她眉毛一抖，不晓得是真气着了还是真无奈，“难道还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我姨妈小声提醒：“阿姐，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我也点头：“我没有把持不住，我把持住了，我和岑镜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呵呵，”我阿娘竟然在冷笑，“我倒是希望你把持不住，早些受孕，女子怀胎易现原形，我还能晓得你是鸟是兽。”

我不说话了，我阿娘这是当真要气晕了，竟然连希望我早日怀胎的话都说得出口，她出去接我干爹之前，可还是抱着我一口一句“小乖乖”地喊我，迷迷糊糊地说希望我永远别长大。

我姨妈向来都是向着我的，无论我闯了多大的祸事，她总是替我说话，是个极好的人，她朝着我使眼色，又当着我阿娘的面和我说：“小少主昨夜最近应当是累了，要不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我点点头，我晓得我姨妈的意思，她这是要替我说话的意思了。

我出了屋门，看到外头只有包可爱一人在等着，她拉过我，窃窃私语：“少主在乱说什么呢？我在门口就听到了一句什么发情，赶忙找了个由头把几个看顾洞主门口的守卫姐姐给支开了一会儿，眼瞧着就要回来了，小少主出来了，那少主倒是没出来，谁晓得她会说些什么不恰当的。”

“不会吧，”我摇头，“我姨妈一向是向着我的。”

“向着你的？”包可爱啧啧摇头，“我倒是觉得不是，她一个永远当不了洞主的少主，担了藏书阁这份俸高事少的闲职，还享受了洞主姐妹级别的供奉，可偏偏，还是不知足，囚了鼬鼠一族进地下洞穴不说，还和乌薛两位姥姥十二分的亲近，野心大得很。”

我默不作声，只带着包可爱一直往自己屋子里走，等着我俩进了屋子，四周都没人了，我才拉着包可爱继续问：“外头人都是这样说我姨妈的？”

包可爱瞧着我果真是上了心，忍不住和我细细道来，包括我阿娘和我姨妈柳锦绣的姐妹情谊如何，我姨妈这些年又做了多少捧杀我的事儿，包可爱还说，当年我误入绞藤树林，和这少主柳锦绣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姨妈风评这么坏呢。”

包可爱点头：“那要看在哪个圈子里了，反正咱们包家是靠着实力爬上来的，什么也不怕，事儿是怎样就是怎样，可有些人呢，总是喜欢指鹿为马，一叶障目，柳锦绣现在风头虽然不盛，可只要洞主在一天，她这气焰也不会散，抱着她的大.腿，无疑是最稳当的，小少主你想，如果你身边都是想要抱柳锦绣大.腿的人，你听到的不就都是她的好话了吗？”

包可爱瞧着我在沉思，又挥着手替自己打圆场：“哎呀，其实我说的也都是我听来的，许是传来传去，有了歧义，小少主不全信也是应当的。”

这话语才落呢，我便听到外头有人来传阿娘的话，意思很简单，说是岑镜提亲一事山楼下家家户户都已直销，可洞主女儿千万分的金贵，加上我干爹也回来了，刚好一起商议商议我的婚事，可岑镜终究是个外来的人，得需考验，通过了，才能进入下一步议亲。

这还得考验，这考验还只是进入下一步议亲？

我又问了：“这考验是什么？”

传话的人低头不敢看我：“洞主的意思，是让岑老板在绞藤树林里待足三日，若能活着出来，便算通过。”

我有些慌了：“这是我阿娘的意思？”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当时可是我姨妈和阿娘两人单独说话的，我缓缓问：“还是我姨妈的意思？”

传话的人噗通一跪，只说：“小的只是传话的，洞主和少主如何商议的，小的不敢妄议。”

也对，既然她开口说的是一句“洞主”，那这无论是我阿娘想出来的还是我姨妈想出来的，那都是经过我阿娘同意了的，往常不也这样吗？只要带了个洞主的意思，甭管我阿娘是个什么意思，那都成了万灵洞的意思，我阿娘说，男女平权，外头男子当官，万灵洞女子也可以当官，结果就被乌薛两位姥姥曲解成了“只让女子当官”。

“什么时候走？”我问。

传话的更是紧张了：“当……当下。”她忽而看着我疯狂提醒：“少主已经追到山楼去了，若是小少主现在去，以小少主的速度，定能在绞藤树林前拦住少主。”

我听了，本想立刻下山去追的，但我突然想到了阿娘，我明白了阿娘为什么会同意我姨妈用这样强硬的手段除掉岑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