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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东西,它经历过太多,也背负了太多,淡漠看人世沧桑变化,却只能在永无止境的流动里成为一种祭奠。云水相知,它的所有柔情,镌刻在时光的缝隙里,不知,不老,不灭。
差不多两个月了,除夕的喜庆早已随着岁月渡到彼岸,褐色的老枝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而苏曼画也熬过了实习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景观设计师。
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但是,对苏曼画而言,有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
比如那个曾经浮光掠影般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此刻已经离开了58天,苏曼画唯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明明过了那么多时日,可是当那个人的影子在她脑海中浮现,一笔一画,她用记忆描摹出来的形状,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为什么时光明明把那个人渐渐淡了,但记忆却那么执着……把他刻得那么深?
那一天,他温柔地看着她手上的单反,笑着问她“喜欢吗”,她有那么一刹那的迷茫,以为他在问“喜欢我吗?”其实她是想告诉他,“我喜欢的,很喜欢。”
或许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佛坐莲前,拈花一笑,众生皆悟。也许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不需语言,只需要一个对望的眼神,你便与他在一分一秒里相爱。
但这句话,苏曼画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但她更清楚的是,在这场匆匆如花开的爱情里她从来就不是主宰者,她只懂得沦陷,不断地沉沦……
一轮弯月越过柳梢,高高挂在天间,光芒淡淡。不知不觉,夜已深。
手机铃声打断了苏曼画的沉思,她吓了一跳,手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杯子,冒着热气的咖啡沿着她的脚腕流到了脚背,疼痛瞬间袭来,“砰”的一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起,她忍着痛,定了定心神,接起手机,喂了一声。
那边一开始没有动静,苏曼画把手机拿远点看了一眼,确认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她疑惑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便依稀听到了声音,像极了两人在争吵。
苏曼画开了扩音准备听得更清楚些,谁知道手机突然传出父亲赵力卓沙哑的声音,“曼儿,这么晚了,睡了没?”
“还没呢!”苏曼画心里正疑惑着,“老爸,刚刚你是不是和妈妈在吵架?”
“怎么可能?”赵力卓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否认了,“你妈那温吞的性子,我怎么可能跟她吵得起来?可能你听到的是电视里的声音吧?”
“哦!”苏曼画应了一声,倒也没起什么疑心。母亲苏春红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公认的温柔贤淑,平时连重话都不舍得说她一句,气急了的时候也只会脸色发白,何况父亲是极疼爱妻子的,估计他们也真的吵不起来。
苏曼画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脚上的痛感一波波袭来,怕电话那边的人听出什么异样,半夜三更赶过来,她咬了咬牙,“老爸,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今天有点累。”
“嗯。”赵力卓应了一声,“早点休息,晚安。”
挂了电话,赵力卓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双眼通红的妻子,“老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房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啪”的一声,苏春红用力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拍了一下,眼角的泪也随之“啪嗒”一声掉落在手背上,她揪着胸口的衣服,脸色煞白,“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们都太残忍了吗?”
“力卓,”苏春红突然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我们可以用一个两全的方式,让他们见一面。”她凄惶地捂住了脸,声音已然哽咽,“为了当年的那个秘密,乔伯伯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如果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见她一面……我……怎么对得起乔樱哪?”
“或许乔伯伯从来都没有说起过,但是,我想在他心里,一定是希望再见她最后一面的,毕竟她是……”
赵力卓用手捂住了妻子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随后又慢慢松开手,帮她擦拭着颊边的泪水,神色仿佛有些动容,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了,千难万难,我来想办法。”
“老公,”听到了想要的结果,苏春红伸手环住赵力卓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喃道,“我,我也想……我们的女儿了。”
在这凄清的夜,赵力卓仰起头,硬是咽下眼底的那份湿热。
唉,都是命哪……
***
新加坡某机场。苏曼画百般无聊地在候机厅坐着,两个小时前她和爸爸妈妈抵达这个陌生的国度,但是他们接了一个电话后,便扔下她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至于是什么事,他们没说,只是交待让她在机场等,千万不要走远。
唉!苏曼画又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这是她最近发现的小游戏,用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了。
在苏曼画取得节节胜利之时,赵氏夫妇才抵达了市中心的某个医院。
赵力卓换了一身无菌服后,走进了一个重症病房,苏春红则是在门外徘徊着,一脸不安。
“胡闹!”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嘶哑而苍老的嗓音,接着就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苏春红的心猛地一揪疼。
乔老先生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不小心扯掉了吊针,他重重地捶着床,又愤怒地扫掉了桌上的水杯、花瓶,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气得铁青,“你们……这……简直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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