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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高音量对众人道:“诸位大人都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但是星河接下来要拿出来的东西,诸位大人不一定见过。”听狐星河这话,不少人只当狐星河在耍嘴皮子,毕竟再稀罕的东西,满大殿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没见过?
也有不少人认为狐星河深得炎帝宠爱,拿出什么稀罕物品也并非难事。但这种场合,若是拿出炎帝赠给给自己的物品去讨好炎帝,又算得怎么一回事呢?
而其他三国的使臣也都十分好奇。他们游历各国,见过的奇异东西不少,不知狐星河会拿出什么样的稀罕物品。
众人都心存疑惑,大殿中保持着安静。
见众人的情绪被勾得差不多,狐星河这才笑嘻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来。
有眼尖的人看到狐星河拿出的是一粒黑色的莲子大小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一点看不出名贵非凡的样子。
狐星河白嫩的手掌捻着这颗“黑色莲子”举向空中,转身向四周展示了一圈。又把“黑色莲子”呈给炎帝查看一番。
狐星河道:“我手中的是一粒种子。昔日曾遇一云游的道长,这道长鹤发童颜,长须白发。我与道长相谈甚欢,道长离去时便赠予我此物,告知我这颗种子遇水即生长,顷刻间长成。这颗种子我一直珍藏着,视为珍宝,如今愿将其献给陛下。”
狐星河说得煞有其事。
满座哄堂大笑,却无一人相信狐星河说的话。毕竟狐星河之言太过荒谬,又是仙人,又是遇水就生长的神种。
萧舒颜唇角轻蔑地仰起,又觉得狐星河这样哗众取宠正得她心意。
萧怜怜原本还担心狐星河抢了她风头,此刻却安下心来,抿唇一笑,乐得看狐星河满嘴胡言乱语出丑。
舒曲离单手支撑着下巴,眼眸却是浮现出思索。
狐星河并不理会旁人的质疑和哄笑。
他将“黑色莲子”放进装满清水的陶碗中。就在众人大笑之时,一股清香从陶碗中飘忽,这股香气极淡若有若无的徘徊在众人的鼻间。
“原来是一粒香丸。”有人道。
此言又引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等等,快看!”有离得近的人发出惊讶的呼声。
那陶碗中突然探出一支嫩芽来。这树嫩芽从陶碗中冒出头,而后快速舒展展开成绿叶,仿佛一位身着绿衣的窈窕美人在陶碗中舞蹈,姿态极尽妍丽。
这种奇观众人见所未见,一时之间皆屏息凝神注目,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
三位使臣更是惊叹不已,险些打翻酒樽。即便他们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新奇的事物,也绝不会见过此种奇景!
如此奇景,唯有书中记载的神仙手段才能展现。
而更让人惊叹的情景还在后面。
绿色嫩叶舒展完之后,从两片苍翠欲滴的嫩叶之中,又抽出一条脆嫩的枝干来。枝干迅速成长结出一朵拳头大小的蓝色的花苞来。
“啪”的一声,花苞绽开一条缝隙,一股幽香从中逸散。
这朵蓝色花苞含羞带怯,先是悄悄绽开一两瓣花瓣。在感应到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才尽情地开放,如同一只月下飞舞的蝴蝶精灵。
它的花瓣细长,颜色是幽蓝色,花蕊是淡黄色,如同月光下静谧的蓝色湖泊,粼光闪闪,充满神秘而宁静的美感。
从一颗种子生长成一朵神秘之花。
一切都在倾刻间发生。
此情此景如同神迹,让所有见到这出神迹的人都震撼不已。
狐星河双手托起精致的陶瓷。
幽兰色的花朵正在瓷盆中静谧开放,他环顾大殿询问众人:“有谁知道这花的名字么?”
无一人应声。
这幽蓝色的花朵既不是常见的名贵品种,也未有人在山野中看见。
唯有景国的使臣,略微沉吟片刻:“我曾经途经荒僻无人的潮湿山谷中。于山谷露宿之时,在一山洞中曾见过此花。此花在深夜开放,盛放之后片刻凋谢。却不知这花的名字。”
众人议论纷纷:“深夜开放,刹那凋谢,在一瞬间绽放出惊人的美丽。这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花么?”
狐星河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此花名为昙花,大人所见的花正是此花的一种。”
“昙花只在夜里开放。短暂的盛放之后,便会迎来凋谢。刹那间的美丽,瞬间即是永恒。此花生长在阴暗的山谷,外界难以寻得。”
狐星河为众人讲述完昙花之后,又卖了一个关子:“虽然都是昙花,但我手中的昙花,却与一般的昙花不一样。”
众人追问:“有何不一样?”
狐星河温柔的目光落在手中这株幽蓝色娇嫩脆弱的昙花之上:“我手中的昙花永不凋谢。”
狐星河的眸光越过兰花,落在舒曲离身上。他双手托举着这碗昙花走上台阶,将昙花放置在舒曲离身前的案几上。
狐星河笑得眼儿微弯道:“阿狐将此花献给陛下,祝贺陛下千秋万世,更祝贺炎国永远繁荣昌盛。”
狐星河的琅琅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舒曲离一愣,没想到狐星河竟会说出这样讨巧的话来,随即抚掌大笑,连道三个“好”字。
“好!好!好!阿狐赠给寡人的礼物,甚得寡人心意!”
就连大殿之下坐着的三个使臣也不禁为狐星河之言喝彩,更别提其他炎国的官员了。就连支持太后萧怜怜的官员也对狐星河这话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谁敢在这时候去触舒曲离的霉头?又有谁敢对狐星河的言论提出意见?
众人早已将萧怜怜之前的舞蹈抛在脑后,满大殿都在议论狐星河的昙花,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狐星河的昙花一出,高下立现,再没有争论的必要。
萧怜怜起初也被昙花开放的奇迹吸引,内心震撼,但很快回过神来。自狐星河表演完花开的神迹之后,她见到众人的表情,便知道这一场比试又是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今晚上她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想与陛下穿同一颜色的衣裳,故此特意身着红衣,却发现陛下今日穿了与狐星河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布料的衣裳。
处心积虑想让狐星河表演才艺出丑,没想到狐星河竟然有这般手段,轻易抢走她全部的风头,致使再无人关注她排练许久的舞蹈。
萧怜怜忍不住酸涩地看向舒曲离,却见到舒曲离含笑望着狐星河,向来凛冽幽暗的眉眼此时竟柔和得不可思议。
或许连舒曲离自己都没察觉,他对待狐星河是不同的。一次又一次为狐星河打破自己原本的底线,开始变得包容和迁就狐星河起来。
这种已经超过喜欢的程度,甚至有了一丝爱的迹象。
萧怜怜见狐星河凑近舒曲离耳边,说了句什么,舒曲离修长精致的眉往上一挑,殷红的嘴角勾起,眼眸带笑,两人亲密无间得像是不允许任何人插足。
萧怜怜忙转移视线,咬着嘴唇,眼泪差点滴下来。
狐星河将昙花献给舒曲离。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偏头看着舒曲离,黑曜石一般纯净的眼珠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他戳着自己的脸,在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窝,忽地凑近炎帝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其实这花还有一层涵义,陛下知道么?”
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舒曲离耳后,舒曲离心一跳。若非是在大殿中众目睽睽之下,舒曲离早就捏着狐星河纤细的下巴,回头亲吻过去。
斋戒的三天,他如同一头食髓知味的饿狼,总是处在不满足的饥饿状态。
他听到狐星河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阿狐对陛下的情谊就如此花一样,永不凋零。”
似有风吹拂而过,寂静的深潭起了层层涟漪;又如同黑暗窄小的房间被破开一道缝隙,一缕光芒投射进来。
心中有一道声音如鬼魅般在提醒他,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相信狐星河的话。
但舒曲离心脏却在狠狠跳动。他情不自禁涌现一股冲动,一股将身边人狠狠压在身下,让他眼里只看着自己的冲动,哭喊着自己名字的冲动。
阿狐……
阿狐……
舒曲离幽暗深邃的眉眼泛起异样的光芒。在案几底下,舒曲离的手握住狐星河的手腕,仿佛枷锁一般套住狐星河。
他充满独占欲地想到,这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不论如何你都不要想逃掉!
……
立冬大典已进入尾声,群臣畅饮,醉倒一片,都十分尽兴。
离开的顺序按照规矩是后妃先行。萧舒颜和萧怜怜走后,狐星河也跟着领路的宫人一起走出殿外。
他从未到过舒曲离上朝的地方,是以对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这次参加宫宴,果儿和邓清两人狐星河一个没带,只能跟在宫人身后走着。
走着走着狐星和察觉不对,只见周围的路越来越荒僻,根本不像是来时的路。
联想到上次的事情,他心中起了警觉,叫住前面那个埋头只管走的宫人:“停下,我要回去。”
然而前面那宫人根本不听狐星河的命令,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步伐向着前面的岔道口走去。
狐星河没有贸然上前,他顿住脚步想从原路返回,一转头才看到身后多出几道黑色身影。而前方的岔路口也各自出现几道穿着黑衣的身影。
狐星河心道不妙!
不过仗着自己已经恢复少许灵力,狐星河并不过分慌张。
这时便听得为首的人道:“都小心点儿,此人会妖术,能凭空在脚底下变出石子来!”
听到这话,狐星河当即明白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他欲使用灵力将这些人放倒,趁乱跑出,没想到这些人并不靠近他,只往他脚底下用力砸了几个装满香料的陶瓷小罐儿。
“砰”的一声,陶瓷小罐儿碎掉,里面的香料撒出。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立刻麻痹狐星河敏锐的嗅觉,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接着倒了下去。
倒下之前,狐星河心里暗骂:“这些人也太阴了!”
他四肢无力,晕晕沉沉中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扛起,一段路之后被人丢进一间房子中,大门关闭。
约莫半柱香之后,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狐星河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大门再次关闭。
这次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狐星河与刚被丢进来的重物一起锁在了屋子中。
等到麻药的劲儿稍退,狐星河渐渐从不能动弹的状态中挣脱。他手脚发软,勉强支撑起身,借着从缝隙投射进来的少许月光,看向另一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人闷着头,背抵在墙壁上,一声不吭,看不清面容。
狐星河跌跌撞撞走过去,半跪下身子对着这人的面孔仔细瞧了半晌,才发现此人竟是当朝相国林砚!
狐星河眼睛一点点睁大。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一党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敢派人袭击当朝相国!而且还把他和相国关在一间屋子里。太后一党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砚身中迷药,此时还未清醒,应该和他一样只能听到声音,还不能动弹。
狐星河用手推着林砚的肩膀:“相国大人,快醒醒!”
他看到相国林砚清俊的面容浮现出挣扎之色,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深陷在迷药的劲儿头中,不能醒来。
狐星河继续唤道:“林砚大人,快醒醒!”
他不知道太后一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只能寄希望于唤醒林砚,两人共同应对。
忽然间,狐星河听到屋子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屏息。一直昏昏沉沉的林砚却在此时发出痛苦的声音,狐星河急忙伸出手捂住林砚的嘴巴。
狐星河见到门底下一根竹管伸进屋子,白色的烟气袅袅从竹管中吹出,奇异的香味瞬间弥漫整间屋子。
狐星河屏住呼吸,但也只能屏住呼吸片刻。片刻,狐星河满面通红,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狐星河吸进大量香气,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烧灼,身子如着火一般发起热来,他白皙光滑的额头也跟着冒出汗珠。
再一看林砚,因为吸收这烟雾的缘故,呼吸变得急促了,身子也热了起来。
狐星河捂住林砚脸颊的手都能明显感觉到林砚脸颊滚烫的热度。
狐星河心中焦急,再次尝试叫醒林砚:“相国大人,哎呀,你可急死我了!”
林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微睁开眼睛,恍惚中见到狐星河清秀妩媚的面容。狐星河正充满焦急意味地望着他,一双眸子里写满担忧。
林砚只觉得心跳不已,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他抬起尚处于虚弱状态的手臂,摸上了狐星河的脸颊。看着狐星河在一瞬间呆滞的面容,林砚轻轻一笑,身子凑近,发烫的嘴唇亲在狐星河的脸颊上。
狐星河迟疑唤道:“相国大人?”
林砚的嗓音如月下的清泉,清冽干净,此时却带着微微的低哑:“叫我林砚。这是梦,真好……”
狐星河错愕,根本想不到林砚为什么会主动亲他。他和林砚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相国大人大人,醒醒,这不是梦。”
林砚固执地纠正狐星河:“叫我林砚。”
林砚的手掌再次抚摸向狐星河的脸颊,从狐星河的眉眼摸到小巧的琼鼻,再摸到嘴唇。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和缱绻。
林砚喃喃道:“真好,能梦见你……我也不明白,为何只见了你两次,我就对你念念不忘至今。”
作者有话要说:炎帝黑化:林砚竟然觊觎寡人的阿狐,丢进蛇坑喂蛇罢!
感谢大家的支持呀,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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