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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落着雨。灰玻璃上不时划出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细长水痕。蜡烛在玻璃罩内无声燃烧。它微末的光亮勉强照亮房门上钉着的数字铜牌。走廊一片昏黑,艾莉西娅的抱怨声透过合拢的橡木门传出来。全副武装的检疫官在门口停住脚步,低头检查手里的黑铁环,翻找良久,终于从挂满铁环的钥匙堆里找出与房间号对应的那一把。她将钥匙插入锁眼,拧开门进去,室内的火光与热气混同艾莉西娅的喋喋不休喷涌而出。检疫官的黄铜面具上光华流转,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这什么玩意儿?猪饲料也比这东西诱人!你们双子塔的厨子都该跟大竞技场外头站街的小贩学学做饭的手艺。”艾莉西娅用银白的汤匙搅了搅藻绿色的汤液,呸一口将嘴里的汤吐在地上。料理蔬菜的学徒没把菜叶弄干净,一只白色的肉虫赫然躺在被爵士吐出来的汤汁中央,一动不动,早已死得硬邦邦。艾莉西娅狠狠踏上一脚,将它碾成肉泥。

“你们这是虐待!□□裸的虐待!瞧瞧这面包!你们就给你们的学士——号称大陆上最聪明的脑袋喂这个?”艾莉西娅捞起木盆里的黑面包,向检疫官展示。她双手一掰,面包像块干燥的脆木棍子,拦腰折成两断。头皮屑一样的面包渣簌簌而落,掉在那滩呕吐物似的菜汤残迹上。

黄铜把手的橡木门再次开启,一名高阶检疫官从门缝里钻进来,走路几乎听不到声响。艾莉西娅本以为是风,一愣之下忘了词儿。守在木桌旁的检疫官没受这段小插曲的影响,平静反驳艾莉西娅。

“您的逻辑不严谨,艾莉西娅爵士。”听声音是个女人,藏在她金属面具下面的一定是张性冷淡的脸。“您本人并非学士,因此不能从自己的晚饭推知学士的餐点。”

“妈的你们还搞差别待遇?”艾莉西娅的嗓门儿更高了。检疫官虚按她笼罩在兜帽里的耳朵,以示难以忍受。艾莉西娅噌地站起来,围着就餐的方木桌转了一圈。房内陈设太简单,除却单人木床和松木桌子,别无他物,缺少让爵士大人发泄怒火的物件。

“我不管。”艾莉西娅抖着手指,点了点检疫官面罩上两只□□眼泡一样的深茶色眼罩。“你们胆敢这样对待绯娜殿下的话,仔细你们的屁股!致使绯娜殿下受辱的事,艾莉西娅决不轻饶!”检疫官转向新进门的长官,她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长官打了个手势,示意冷冰冰的检疫官离开。后者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前,她心有不甘,回头望向艾莉西娅。那一眼该是很深,足以表达她对纨绔子弟的不满,可惜面罩与护目镜遮挡了她的面貌,教人看不见她的神情。

“看什么看,没见过艾莉西娅这么俊俏的武士么?”艾莉西娅没好气。她一屁股坐回椅子里,双腿翘上桌面。套有小羊皮靴的腿叠在一起,沾满红土的靴底朝向检疫官。艾莉西娅抿嘴微笑,双手叠在脑后,翘起一条椅子腿儿,冲检疫官挤出个媚眼。检疫官切了一声,戴了绿手套的手去够黄铜门把手。

“时至今日,虽然我无力阻止,但我还是得申明。我不赞成将学士用在这种地方,这种——看管稚童的地方。”她跟她的长官抱怨,吐字很是奇怪,面具底下的脸一定牙关紧咬。艾莉西娅不置可否地笑笑,对于“稚童”的称呼并不在意。红袖章上绣了三只骷髅头的长官耸耸肩,她罗里吧嗦的下属叹出老长一口气,转身握住圆球状的门把手。

木门里镶嵌的黄铜锁芯咔哒轻响,紧随而至的不是木门开启的吱呀声,而是骨骼的骇人声响。那名长官瞬间欺近检疫官背后,悄无声息,像一只瞄准了田鼠的猫头鹰。她的双臂无声展开,两手迅速握住检疫官的头颅。艾莉西娅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只见检疫官的脖子猛地歪向一边,身体无力瘫软下去。行凶的长官顺势架住她的胳膊,让她的身体不至于将木地板砸出巨响。

岂有此理,居然敢在皇家骑士的眼皮子底下对学士出手!艾莉西娅腾地弹起来,顺手撩起木椅子,高举过顶冲凶手扔了过去。松木椅子抛出一条低矮的弧线,旋转着朝凶手的额角砸过去。她一点儿也没慌,顺手将软绵绵的检疫官放到地板上,扬起左手,稳稳抓住椅背的横条。艾莉西娅当然不指望依靠一把椅子获胜,那只是吸引敌人注意力的障眼法而已。她趁凶手分神的空档,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捏住她的咽喉。

“你好大的胆子,只可惜脑子太差,挑了艾莉西娅做你的对手。”艾莉西娅五指用力,敌人的皮肤在她指下深陷进去,她自信随时都可以拧断她的脖子,但她必须留下活口接受盘问,不能真的下杀手。敌人清楚她的顾虑,在她掌中笑起来。她的嗓音有股子性感的磁性,比起杀手,倒更像是酒馆受人追捧的舞娘。

“这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艾莉西娅怔住,这声音可真熟悉,只是她认得的女人实在太多,几张脸在她脑海里同时转悠,一时半会难以决定究竟该选哪一张。

敌人轻笑。她松开学士,抬起手来,缓缓伸到脑后,解开扣住面罩的细皮搭扣。

“你!”艾莉西娅松开手,余光瞥见检疫官委顿的脑袋,又猛地捏了回去。“你喝了疯狗血了?要让克莉斯知道你杀了学士,看她不活剥了你!”

“她才不会活活折磨我,她只会严厉惩罚我,让我有尊严地死去。”弥兰达嘴里说着死刑,眼眸却低垂下来,烟灰色的眼里泄露出一抹不合时宜的温情。艾莉西娅嗤之以鼻。“那么喜欢她,就凭真本事搞定她呀!”

“什么搞定,我们图鲁人才不……”弥兰达刚要反驳,紧接着又叹出一口气。“她没事,”她用眼神指指检疫官,“只是晕过去了。”

艾莉西娅深深地看她一眼,将信将疑。这图鲁奴隶着了克莉斯的魔,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都不太可能做出触怒她的事。只是刚才那一下实在吓人,要是自己出手,非得把这位性冷淡检疫官的脖子掰成两截不可。艾莉西娅注视着弥兰达,缓缓弯下腰,手指探进检疫官的兜帽里,按在她颈侧。

检疫官的脉搏稳健跳动,艾莉西娅大松一口气,拉开嘴角,试图缓和气氛。“伤害学士,也是大事一桩,你打算怎么跟你的主人请罪?好心肠的艾莉西娅提醒你,拍拍艾莉西娅的马屁,哄她开心,指不定她一高兴,就把这档子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弥兰达竖起一根手指,艾莉西娅的笑意来不及扩散,又见她竖起了第二根。“我还要再欠你一次。他们把克莉斯关起来了,想要救她出来,我一个人还做不到。”

“啊哈。”艾莉西娅抱起手臂,冲弥兰达挑挑眉。“你说‘好姐姐,求求你。’艾莉西娅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说完她扬起下巴,整张脸都因为得意而活泛起来。

“好姐姐,求求你。”

“喂!身为女人的尊严呢!”

“对我们图鲁人来说,尽到保护的责任,才是捍卫自尊的最好办法。”弥兰达坐到艾莉西娅丢过来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她的右腿从检疫官惨白的袍子里伸出来,深色的皮肤泛出黑珍珠般的健康光泽。

“我们今晚救她出来,干掉看守。”

“哈。”艾莉西娅后仰,双掌托住后脑勺。照她的意思,找把上好的牛皮椅子舒舒服服坐下来,好酒好肉吃饱喝足,挂上披风骑上快马,才配得上深夜营救友人这等壮举。只可惜最近的一把椅子被人霸占不说,酒肉就更别指望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简直连一块像样的山羊奶酪都找不着。艾莉西娅踱回方木桌前,踮起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你的宝贝主人今早试图冲击检疫封锁线,听说她把一名检疫官扔了出去。那个倒霉蛋摔进学徒的双轮手推车里,屁股被三脚架戳出一个洞。”艾莉西娅比划出一个木碗大的圆圈,活像亲眼见过检疫官的伤口似的。

“岂有此理,败坏斯文!”她忽然把眉毛竖起来,摆出夸张的怒容,紧接着又挂上轻松的微笑。“据说拉里萨大学士这么吼她来着。冒牌学士还真是件苦差,难怪她宁愿在战场上啃泥巴。”

弥兰达十指互握。“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鲸神多芬赐福的自由人才不会勉强自己做不自在的事。”

“一个奴隶,跟帝国骑士,比武大会冠军谈论自由?”艾莉西娅噗地大笑,她感受到对方针尖一样的视线,但她不在乎。区区一个图鲁人,管她是死是活。“你知道吗?”艾莉西娅滑下木桌,解开披风系带。如果世上有一样事物能去除图鲁奴隶脖子上的项圈,让他们与帝国人平起平坐,那一定是武技,是伟大的威尔神的赐福。艾莉西娅知道门前坐着的奴隶很有两下子——这么说一定会引得“闪电剑”与自己决斗——但艾莉西娅还是觉得,倘若对上黑皮肤的弥兰达在先,冈萨罗或许都没办法与斯坦交手。在潜行和刺杀方面,她的冰块脸朋友亲口称赞过,说她像影子一样难以摆脱。

想到克莉斯,艾莉西娅不由微笑。大名鼎鼎,“勇冠三军”的克莉斯爵士,这会儿说不定正抱着膝盖,蜷缩在黑暗中嘤嘤哭泣,等待她的英雄去营救她哩!

“你知道吗,你那个脸皮一直不听使唤,正直得快要戳穿云层的主人既不该当骑士,也不适合住进双子塔。她应该把身体剃得光溜溜的,披上没染色的亚麻袍子,去当个秃脑袋神官!”想到克莉斯头上没毛的样子,艾莉西娅不禁大笑。弥兰达没有要捧场的意思,她将注意力转向昏迷的检疫官。“收起你的脾气。”这个奴隶竟敢命令艾莉西娅大人,看她黑着脸的样子——哦不,她本来就够黑了。艾莉西娅饶有兴致地旁观弥兰达将检疫官扛上肩头。弥兰达颠了颠她昏迷的敌人,将深灰色的眼睛转过了过来。她的眼神绝称不上和善,绷紧的面皮一下子就让艾莉西娅想起她古板的主人来。

“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奴隶说。

小心谨慎,这也像是咱们尊敬的克莉斯爵士会用的词儿,然而貌美如花的艾莉西娅爵士只嗅到了大打一架的味道。艾莉西娅站在雨里吸鼻子。她们把倒霉的检疫官绑在了床上,艾莉西娅扒下她那一套行头,裹在自己身上出了门,一路上居然畅通无阻,只是罩着这倒霉玩意儿实在太难受了。她的前胸后背全都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是汗。现在,就连面罩下面,也净是一股咸咸的汗味了。艾莉西娅皱起眉头。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好说,就你家克莉斯那个头,穿什么都得穿帮,而你居然打算带上她的剑?”

艾莉西娅边走边嘟哝。她走在图鲁奴隶身后,心里只当她是带路的,不愿计较太多。两个人白花花的长袍在夜里煞是惹眼。一路走过来,已经有七个穿棉袍子,甩着大袖子的家伙跟她们点头致意了。这些怪胎都是夜猫子,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外面乱晃。艾莉西娅这么想着,脑海里却浮现出洛德赛斑斓的夜晚。天知道她有多怀念冰镇酸葡萄酒的滋味,她舔舔嘴唇,尝到微咸的汗液。

大战之前一滴酒也喝不着,真是败兴。还好这群书呆子的眼神就跟他们的伙食一样糟糕,没看出什么异样。艾莉西娅为自己的乔装能力得意。她想摸鼻梁,手套碰到黄铜面具,让她愕然。她绯红的双眼躲在镜片后面,环顾四周。

夜色没能让学士营地睡过去,夜里她反倒更加清醒。灯光随处可见,远方的木质塔楼上,明亮的白炽灯光仿佛一杆□□,捅穿黑暗。那是秘法灯光,帝国的财富与头脑的象征。说起秘法,艾莉西娅可是一窍不通,她甚至不明白面罩上镶嵌的茶色镜片为什么让她看得更加清楚。但她明白秘法灯具既不怕雨,也不怕风,只要学士们愿意,它们一定会彻夜大亮着。那意味着,她们要夹带克莉斯的巨大双手剑——还有更加巨大的她本人,大摇大摆穿过那一片二十多米,无遮无拦的光带。

伟大的艾莉西娅为什么要听一个奴隶的,艾莉西娅心想,这个年代还靠手挖树洞里的积水过活的异族,头脑能好到哪里去?“喂。”她伸出手,想拉住弥兰达甩起的衣袖,对方忽然加快脚步,让她捞了一个空。弥兰达的步子很稳,像抹了油一样滑溜,只瞬间便闪进一栋长方的楼宇后面,不见踪影。艾莉西娅眨眨眼,前方五十步是一片开阔地。周围大小划一的灰白楼宇犹如一圈发酵的白胖面包,将空地围住。正前方是一栋三层高的深灰小楼,阁楼深红的瓦片间垂下时断时续的灰白水线。看守阁楼的守卫伸掌接住雨水,拂在脸上,贪图片刻凉爽。他昏沉的同伴已缩进门前的阴影里,抱着长剑,脑袋一点一点,偷懒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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