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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开口?质疑他的御前陈词是否真实?问他还有多少没说出来的话?或者我该从安德鲁入手?泽曼学士将安德鲁视为自己的弟子,两人素来亲厚,说不定熟悉的感觉能让他放松下来,要打听别的也更容易些。
伊莎贝拉双手捧杯,将陶杯放于膝头。面前的小圆桌上,木碗,刀叉,鹅毛笔,墨水,羊皮纸相互堆叠,能再挤下一只茶壶实在是奇迹。学会安排给泽曼大学士的房间不足他在黑岩堡寝室的一半大,甚至没有像样的会晤室。卧室在里间,外间则集书房,会客,餐厅,厨房于一身。泽曼学士的行囊比想象的多,及腰高的巨大背囊紧靠临窗的墙壁,几个大箱子由雨布包裹,看上去颇为沉重,多半是他最为看重的著作与多年来在田野间研究的成果。敲开房门的时候,泽曼学士对伊莎贝拉的到访并不意外。那位面生的图鲁女子不见踪影,应该也是学士刻意安排的。
“找到了找到了,我就说,搬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过好几眼的。”泽曼学士在满地来不及收拾的行李中跛行,终于找到壁橱里的油灯。壁橱门被两个重叠的行李箱挡住,只能打开一道缝隙。学士几番尝试,始终没能把手伸进壁橱里。
“我来吧。”伊莎贝拉找到最后一个角落,将茶杯放上去,走向壁橱。泽曼学士露出感激地笑容,扶住墙壁站直身体,捏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伊莎贝拉弯腰抱起箱子,果然跟想象的一样重,放下去的时候,箱子里的书本笃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抱歉,我原本以为您会早些到。”学士为自己的招呼不周作解释。他扶住伤腿,捡起靠墙的拐杖,一步一挪在窄仄的空间中移动,伊莎贝拉上前搀扶,泽曼学士微笑道谢,打量的视线一刻也没从伊莎贝拉身上挪开过。
“我变了许多。我知道。”伊莎贝拉帮助泽曼学士坐下,倒上一杯红茶递给学士。“我变得……不像一个奥维利亚人了,是吗?坦白说,见到您以前,我没怎么想过这回事……父亲他……您说,要是让父亲看到我这副模样……”他一定会令我立刻换上奥维利亚的裙服,收缴我的佩剑,不准我再触碰它们,直到我掌中的老茧,腿侧的肌肉全部变回柔软脆弱的样子。
伊莎贝拉缩回手,讷讷地坐下。泽曼学士微笑,言道:“除了大公本人,没人能知道他的想法。”“说的也是。”伊莎贝拉苦笑,暗骂自己的愚蠢。泽曼学士又说:“我只能告诉您我看到的。我之所见,是蝴蝶打开了她的茧,蚌壳养出了珍珠。蝴蝶不因她的翅膀感到羞愧,我的孩子。”
红茶的热气扑上面颊,令伊莎贝拉眼角湿润,她感激地微笑,饮下一口茶水,掩饰片刻的失态。“感谢您的赞美。”她言道,想了想,还是觉得直说更好。既可以表达信任,还能节省时间,耽搁的时候长了,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说不定绯娜突发奇想,拉我去什么宴会,又派人满世界找我。
“安德鲁他怎么样?如果奥维利亚宫廷果真如您所说的一样——我不是在怀疑您,只是按那孩子的个性,无论如何也会告诉我才对。在狮巢城安顿下来之后,我向奥维利亚先后派出过三批信鸢,直到昨天,仍在期盼北方的回音。”
“我负责管理的信件中没有。”泽曼学士摇头,“即便有几双幸运的翅膀飞过了云中墙,也落入了夫人手中。”
“莉莉安娜?她不该如此强硬的。我的父亲,也是她儿子的父亲。”可是次子始终成不了大公,摆在王子与大公宝座之间的障碍,再清楚不过了。黑暗的念头令伊莎贝拉神色黯淡,她的心思摆在脸上,泽曼学士见了,柔声安慰:“至少在遭软禁前,夫人还算以礼相待。得知我的困境之后,安德鲁王子帮我逃跑,他让我打包行李,又连夜备好了驮马,亲自送我出城。不论如何,黑岩堡的仆从与守卫都仍将他当做王子看待。半年多以来,他长高了许多,不再是您离去时的柔弱孩童模样。寒冬的风会教人坚强,眼下您远在千里之外,更要对自己的兄弟有信心。”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伊莎贝拉急着申辩,“安德鲁是我仅有的手足兄弟。他素来体弱,从未享受过母亲的照拂,万一父亲再……”如今就连泽曼学士也离开了他,他还有谁可以依靠呢?先不提老狐狸莉莉安娜和她那图谋不轨的兄弟,就算只有她那讨人厌的儿子亚瑟,也够安德鲁头疼的。焦急令伊莎贝拉如坐针毡,她索性站起,在室内狭小的空地来回踱步。“最重要的是军队。阿尔伯特一定与他的骑士在一起,是不是还带来了自由骑手和雇佣兵?您离开的时候,有多少他们的人驻扎在黑岩堡?那么盖伦侍卫长呢,他站在哪一边?”
“阿尔伯特伯爵随时有五名骑士保护安全。他入住的塔楼里则有更多,骑士们居住顶层,底层是自由骑手与帮佣的住所。年初的时候,那座塔楼曾被提供给帝国使者团居住,据我所见,夜间点亮的窗户数量相仿,大约人数也差距不大吧。”
“那可是他城堡里一半的人手!”伊莎贝拉叫起来,手指节握出响声,受伤的手腕隐隐作痛。“父亲就让他们大摇大摆地住进来?在自己健康欠佳的时刻?起码应该让自由骑手和佣兵们驻扎在城堡之外,黑岩堡好歹是奥维利亚大公的住所,爵位的差距,骑士的礼仪,理由多得是!”伊莎贝拉怒气冲冲转了两圈,剑鞘不慎碰到摞在一起的铁锅与木碗,餐具因而倾倒,一柄木勺飞了出去,滚向黛青色的窗边。伊莎贝拉愣住,忘了道歉,走回座位坐下,为了克制,双手紧握住膝盖。
泽曼学士的视线落在她分开的双腿与突起的骨节上。该不会口头称赞我是蝴蝶,内心深处却用奥维利亚老男人的眼光看我吧?这个假设令伊莎贝拉十分不快。泽曼学士感受到她的不悦,随即收回打量的目光,语气谦恭而温和。“大公对待臣子,素来温厚宽容,阿尔伯特大人又是他的内弟,即便有心阻止,也有许多掣肘之处。至于盖伦侍卫长,他身负传统奥维利亚名门的名誉,很得大公器重。然而私底下……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盖伦侍卫长对您……想法并不单纯……您或许极少听闻,但他曾在部下面前刻意流露,大公装作从未知晓,让他不好发作。”学士闭上嘴,潜台词不言自明。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会消失,尤其是一位体面骑士的怨恨。
“您的意思是我的责任?”
“不,我是说……”“倘若我现在答应嫁给他,他就会立刻转变立场,驱逐阿尔伯特伯爵与其侍从,拥立安德鲁成为大公吗?”泽曼学士惊讶地睁大眼,浮肿的眼皮挤出褶皱。伊莎贝拉故意不去注意他头上的绷带,那会教她心软,无法表明奥维利亚长公主应有的立场。“您不说,我也明白,莉莉安娜姐弟一定许给了他父亲不曾许诺的好处。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一座城墙坚固的堡垒,只要亚瑟继承大公之位,这些都会是他的。”泽曼学士点点头。“那么您的想法是——”“用利益换取的忠诚,不足以依赖!”伊莎贝拉倏地坐下,双手握住扶手。“可是我的手中什么也没有。”她想要发怒,现实教她黯然咽下怒火,闭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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