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第 3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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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

叶蓁蓁变得紧张起来。

今儿伯府那边、要为了她和武霸图摆酒；到了夜里,两人就要行周公之礼了。

也就是俗称的圆房。

以至于叶蓁蓁紧张得一夜没睡，眼睁睁到天光。

而这一天，武霸图依旧是要上朝的。

所以他一大早起来、走了。

叶蓁蓁呆在东阁楼上,扒着窗棂子听着西厢房里的动静,直到听得他的官靴踢踏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强打精神洗漱过，下楼来用了些早饭，又传了理事媳妇子们过来核账。

可是，媳妇子们却人人精神亢奋,个个都兴高采烈？

而且今儿核账的速度鬼那么快！原本两个时辰才能办完的事儿、竟一个半时辰就完事了！

末了，媳妇子们还笑眯眯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娘子也早些过那边府上去罢！”

“要依我说，今儿其实就该歇着！”

“是呀,也好让娘子好生梳妆一番！”

“毕竟是一大喜事不是？”

“是该多歇一歇，夜里才好攒点儿精神……”

叶蓁蓁涨红了脸，轰了她们走。

结果过去给婆母惠氏请安的时候,叶蓁蓁却惊讶地发现,裴嬷嬷和庞嬷嬷都在惠氏跟前？

且她一到，屋里的众人们便停止了谈论,然后齐齐笑眯眯地看着她。

惠氏笑道：“蓁娘来了啊……快坐！我们正在说今儿晚上的事儿呢！今儿晚上等咱们从那边府上吃了酒回来以后,就在这边儿行礼，你祖母身边的裴嬷嬷,庞嬷嬷就算是你娘那边儿的，并我身边的顾嬷嬷，她们仨呢,就充作燕喜嬷嬷，守在你院子里……”

叶蓁蓁的脸儿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虽还是处子，却也知道燕喜嬷嬷们的本份——旧朝时、只有大户人家的后院里，才设燕喜嬷嬷们，主要是教导新婚夫妇（主要是为新媳妇服务的）房中术的。

到了本朝，燕喜嬷嬷就成了个过场。一般都由婆、娘家长辈身边嬷嬷兼任。主要的职责也就是在新婚夜听墙根子、为新人验元帕一事了。

这样的事儿，叶蓁蓁做为当事人，又怎么好说呢？

她只好低下头，继续一声不吭。

惠氏笑了。她转头对裴嬷嬷说道：“既然我们家少夫人已忙完了这边儿的家务的，不若就由嬷嬷陪着一块儿回那边府上去、松快松快。我们也好在这边儿把洞房给布置好。”

裴嬷嬷笑着点头，又看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声如蚊蚋一般地朝着婆母行了礼，红着脸儿垂着头，跟着裴嬷嬷走了。

坐着马车回到了那边伯府……

岂料伯府里也忙得兵荒马乱！

倒是嫮娘把叶蓁蓁和三娘子、四娘子给迎到了西院去，姐妹几个说起了话。

嫮娘的头发被剪得短短的，平时外出见人就戴假发冠；如今呆在家里、对着自家姐妹，她就不那么讲究了、连头巾也不系，正大光明的顶着一头短短的乱发……

姐妹几个觉得好笑，摸了摸她的短发。

嫮娘就乖乖坐着、任由姐姐们摸。

四娘子笑道：“如今给你松快几日、连头发也不用梳，日后头发半长不短的时候才是麻烦的时候！尤其你这样儿的发质，又软又细的，和五妹妹一样！”然后又指着叶蓁蓁说道，“你看、她盘髻的时候，不用假发就挽不了高髻。”

嫮娘歪着头、看着叶蓁蓁。

三娘子和四娘子见天的陪着她、她还算比较熟悉。但对于已经嫁出去的叶蓁蓁和杜端娘，嫮娘还是有些陌生。

叶蓁蓁伸手、笑着摸了摸嫮娘的头发，说道：“嫮娘的发质好像是和我的差不多……”

嫮娘听了，便也大着胆子摸了摸叶蓁蓁的头发，入手处果然觉得细腻柔滑，不由得笑了，“那岂不是……日后我也梳不成高髻了？”

四娘子哈哈大笑，“不知羞！还是小娘子呢就想着要挽髻了！”

嫮娘愣住。

她突然意识到，依着她的名声，怕是不太可能……再嫁出去了。

嫮娘垂下了头。

三娘子恨四娘子的口无遮拦，便伸出一根手指、却戳她腰下的软肉，又骂：“教你胡说八道！教你胡说八道……”

叶蓁蓁却笑道：“定是四姐想梳高髻了，才这样冤六妹的！”

“哈哈哈——胡说，我才没有！哈哈哈哈三姐！我的好三姐……快饶了我罢哈哈哈哈……”四娘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蓁蓁拉着嫮娘的手，带着她往四娘子那边凑，“六妹快去报仇！今儿非要闹到她去做了八宝羹和八珍糕出来给我们赔罪不可，要不咱们就不罢休！”

“什么是八宝羹、八珍糕？”嫮娘好奇地问道。

叶蓁蓁笑道，“你磨到她答应做了，不就知道了？只她懒得很，明明手艺好、就是想躲懒，不肯做！”

四娘子又哭又笑又喊，“换！换一个……哈哈哈哈换个别的简单的！”

“偏不，就要这个！”三娘子笑道。

四娘子哭哭笑笑、又躲躲闪闪的模样儿教人看了忍俊不禁，嫮娘便伸了手、去四娘子的腰肋处戳了几下……

四娘子自是要挣扎，甚至还要反击嫮娘；嫮娘不依、真心实意地加入了娘子战团。

姐妹们嘻嘻哈哈、又笑又叫地玩了一会子，直到四娘子答应——现在、马上、立刻就去做八宝羹和八珍糕时，姐妹们这才住了手。

可怜四娘子已经云鬓凌乱、钗环散落，连衣裳也是皱巴巴的。

于是姐妹们又七手八脚地帮着她收拾好了，再赶了她去厨下做糕点。

叶蓁蓁这才拉着嫮娘的手儿，解释道：“四姐是个没心没肺的，她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要知道，以往她的名声也不好……幸得家里的长辈们护着，苦捱了这两年，才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你的处境、也和两年前的她、是一样的。”

两年前，嫮娘也曾听说过叶四娘的事儿，知道叶四娘被堂姐叶明珠给坏了名声，差点儿自寻短见的。只那一次她并没有去华恩候府赴宴，并不清楚实际情况。只是很单纯的觉得叶明珠不是好人、所以被叶明珠如此对待的、就不应该是坏人。

如今，她竟有幸做了叶家人。

才知道当初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叶四娘哪里不端庄了？分明就是个寻常的世家小姐。

“……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事儿错不在你，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大约过上一两年，大伙儿淡忘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叶蓁蓁说道。

嫮娘垂着头，眼泪汪汪。

这时，裴嬷嬷在外头喊道：“五娘子！奴奉伯夫人之命、送了衣冠过来……”

叶蓁蓁一愣。

三娘子高声应道：“请嬷嬷进来罢！”

裴嬷嬷带了个抱着大包袱的婆子进来了，说道：“启禀五娘子，伯夫人的吩咐，今儿虽摆的是家宴，但来的也有老亲世交家的客人们，还请五娘子换了衣罢，也请三娘子、四娘子、六娘子照拂些。”

叶蓁蓁顿时红了脸，把头别到一旁去、不吭声。

三娘子掩嘴笑道：“好，我们知道了！嬷嬷快去忙罢！”

裴嬷嬷领着婆子退下了。

因四娘子去了厨下，于是三娘子和嫮娘就带着侍女们、帮着叶蓁蓁更衣、梳头。

费了好一番功夫，叶蓁蓁终于被打扮一新。

她本就生得好看，再穿上正红的束胸儒裙、外罩同色压金线镶了碎珍珠粒儿的衫子，头戴双凤夺珠还坠着小流苏的花枝金冠……

真真儿既华丽又美艳！

四娘子终于带着个拎了食盒的婆子来了。

一进门，看到妆扮一新的叶蓁蓁，吃了一惊，“哟，哪儿来的大美人！”

众人都笑了。

叶蓁蓁咬着唇儿白了她一眼。

嫮娘却对八宝羹和八珍糕十分好奇，就眼巴巴地盯着婆子拎着的食盒。

三娘子问四娘子，“可有多做了些？长辈们可有？”“有！我带着她们一块儿做的，家里人吃的、都是我亲手做的；她们做的，到时候摆上筵席罢，也多两道养眼的。”四娘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