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可能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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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从身边驶过，白苡仁心下一紧，跟着跑过去，看到躺在血泊里双眼紧闭的小鱼，险些跪倒在地。一旁还有警察和一个抱着孩子痛哭的女人，场面十分混乱。

简单处理之后，小鱼被抬上了救护车，白苡仁跟着上去，医生已经知道这个一直守在旁边的是病人家属，所以并没有阻止。见白苡仁视线落在她略微扶起的小鱼的头，医生解释道：“稍微抬高二十度，防止病人出血加重。”白苡仁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回小鱼脸上，发现自己冰凉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他拿出纸巾，却又先仔细地给小鱼擦起了手上沾染的血污。

方皓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小鱼已经进了抢救室，白苡仁像个石像一样杵在门口，眼神像是要穿透大门看到里头去。护士开门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在白苡仁身上。

“病人家属是吧，病人的血小板有问题，凝血障碍，再止不住就需要输血，但是他的血型是A3亚型血，目前全球仅发现过一例这样的血型。”

白苡仁努力让自己冷静，可还是忍不住陷入深深的绝望感中，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无力的时刻，自己视若珍宝的人陷入危机，而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有个弟弟吗？看看他弟弟的血型呀？”方皓摇了摇呆住的白苡仁。

“不行的”白苡仁还没有说话，护士先打断了他：“先不说这种基因变异的概率会不会同时发生在兄弟俩身上，就算发生了，直系亲属之间也是不能输血的，可能会发生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这种输血反应虽然发病率低，但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一旦发生了是几乎无法挽回的。”

“哎呀！”方皓把自己的精心拾掇的头发都揉成了鸡窝，觉得自己被狗血家庭伦理剧欺骗感情了，电视里不是每次都要家属输血才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吗？

“先生，我们现在必须告诉你情况，病人不能再等了，可以先输O型，但是后续能否成功止血以及会不会发生严重溶血性反应，都是未知的，现在需要您的同意。”护士严肃地告知白苡仁方案，要白苡仁尽快做决定。

一向果断的白苡仁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犹豫了，小鱼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不知道小鱼按照人类的治疗会发生什么，如果……

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敢轻易拿一个决定去赌小鱼的生死。

“小鱼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黑发披肩稍显怪异的男人站在了抢救室门前。

“你认识小鱼？”白苡仁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

“我能救他。”黑发男子凑到白苡仁耳边，证实了他的猜测：“我和小鱼是同类。”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太小，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只见白苡仁长吐一口气，拿出手机联系了什么人。然后急救室的人全部匆匆离开，那个黑衣男人独自进了抢救室。白苡仁跟在后面，只吃了一鼻子灰。

方皓看的云里雾里，扯了扯看起来要虚脱的白苡仁：“哥们，怎么个意思？你请的外援？”

白苡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用手狠狠搓了一把脸，像才缓过劲来：“不是我请的，是小鱼家的医生，能救小鱼。”

过了好一会儿，抢救室的门打开，黑发男子走了出来，让医生进去处理后续工作。拦住想要冲进去的白苡仁说：“我们谈谈。”

看着白苡仁明显不放心的神色，他补充道：“血止住了，小鱼现在没什么事。我与你谈的和小鱼有关。”

白苡仁还是不肯，忍着怒气开口：“我必须看他一眼，有事等会儿再谈，等不了就改天再谈。”然后推开黑发男子，匆匆进了急救室。

在看到小鱼的那一刻，白苡仁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小家伙神色很平静，只是好不容易养起来点血色又退的干干净净，小脑袋上包着纱网，有些滑稽。如果他醒着，肯定闹着不让白苡仁看。想到小家伙撅起嘴闹脾气的样子，白苡仁终于泛上一点笑意，轻轻用食指点了点小鱼的鼻子：“你快点醒来，我就不追究你乱跑的错了。”

白苡仁虽然莫名不喜欢这个黑发男人，但事关小鱼，他不可能真的不理不睬。勒令方皓照顾好人之后，白苡仁同黑发男子走到了僻静处。

“小鱼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你要是谈这个，我们就没什么要说的了。”白苡仁不想再让小鱼离开自己视线一秒。

“他的身体会越来越不好，会生各种疾病，会很痛苦。但是我可以帮他减轻痛苦。”黑发男子说的简明扼要。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到。”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小鱼带走，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去。”

白苡仁怒极反笑：“你想带走他？你问过他的意愿吗？而且你刚刚是不是说，可以帮他减轻痛苦，而不是治好他？那他待在我身边和待在你身边又有多大区别，你们能做到的事情，现代医学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