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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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故意激怒顾寻的目的，戚枉的操作流畅了许多。因为内伤而略觉疲惫的凌染靠坐在一边，闻着渐渐流泻的药香，眼皮越发沉重。

药的味道，她很熟悉。

苦的、甜的、咸的……还有各种奇怪的味道，在卧病在床的那七年里，凌染尝了个遍。但是没有哪种味道，带着这样沁人心脾的香味。

清冽且温柔。

宁和又缱绻。

小师妹的金手指不愧是让出世谪仙都动容的存在。凌染迷迷糊糊地想。

过了许久，终于做好第一炉药膳的戚枉转过头，就看到凌染侧靠着墙根双眸紧闭的模样。

“师姐？”戚枉擦干净手，走近凌染，在她面前蹲下，轻轻唤她。

见凌染没反应，戚枉只能再叫了一遍凌染的名字。

“凌染？”

满头银丝的少女还是没反应，呼吸浅浅，睡得很香。一身纯白迤逦在木椅上，如落积的雪，安静得让人不忍打扰。戚枉无奈，想了想，还是没法下定决心叫醒她。

但是在这里睡着会不舒服，得换个地方才好。戚枉迟疑了一瞬，随后垂下眸子，向凌染伸出双臂，把她轻轻抱了起来。

刚刚摆弄完药膳的戚枉身上带着药香，让被惊扰些许的凌染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又靠着清瘦的臂弯沉沉睡了过去。

哥哥。

凌染在心中默念。

仙鹤唳唳，残日送风，一日光景过去。

躺在床上的凌染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脑子有点混乱，手脚的无力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卧病在的时期，于是下意识地往床边摸了摸。

摸到一片柔软温热的皮肤。

凌染：！

她彻底清醒了，迅速收回手指，神识放出，才知道小师妹趴在她床边，被她摸了脸，惊得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怎么这样守在她身边……像乖得过分的小狗。凌染不合时宜地想。

“师姐醒了？”戚枉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子，“这里是丹阁的备用卧房，我怕有人打扰，所以一直在这……”他怎么也睡着了？戚枉懊恼不已。

“师姐醒了就尝一尝药膳吧。”戚枉记得凌染提出要求的时候，总是故作冷淡的眉眼间，那一闪而过的期待。

他想让她开心。

“好。”凌染一下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双眼微微眯了眯，雀跃的尾音都盖不住。

其实在安顿好凌染后，戚枉又回去做了好几遍，最后拿了今日最满意的一份药膳用小炉子温着，端进了备用卧房里，放在小几上。所以听到凌染的应答，戚枉很快端着揭开盖子的药膳过来。

凌染已经自觉坐在小桌旁，在戚枉走过来的时候自然地伸出双手接过碗，让本想把碗放在桌上的戚枉愣了愣。虽然凌染并没有笑，戚枉却奇异地感受到了她的欣喜和开心。

她乖乖接碗的样子好孩子气。

戚枉忍不住弯了嘴角。

两人全然不知对方在心里对另一个人给出的评价都是“乖”，和和气气地一起分了药膳。

凌染简直要落泪。这也太好吃了。

她相信小师妹一定可以在三日内完成二级药膳的。

或许是因为吃人的嘴短，又或许是因为药的味道牵引出了许多被凌染封存的情绪，凌染突然觉得好难过。

此刻的小师妹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剧情中的纸片人，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特别的存在。

而她却很快就会和这么好的小师妹成为仇家。

小师妹和顾寻的三日之约的截止时间，是在正式的入门考核的第二天。

在入门考核的这天早上，小师妹还在准备考核之外分神，早起给凌染做了药膳。

凌染一边愧疚着，一边背着小师妹往预备分享给小师妹的药膳里加了抑制灵力流动的药粉。

在正式的入门考核上受重伤，是必须走的剧情，这是灵山派一切重要剧情线的起点。

“师妹，我吃不了这么多。”凌染来到走廊上叫住预备往院子里去的戚枉，平淡道，“你来和我吃一些吧。”

戚枉顿住脚步，眉眼温和地应了好。

两人吃完后，凌染垂眸道：“今日的入门考核，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

失望缓缓沉没至在戚枉的眸子里，他最终还是笑了笑，道：“师姐也自己保重身体。”

“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