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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夹枪带棒的话,秦棋画心情有点复杂。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她发出邀请,他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可是,他这么一说,她反而特别想要他来了。
“你来了我带你玩啊,就算你不想玩,坐在旁边,我看着就开心。”秦棋画说着,又压低声音道,“老公,我中午可是给傅文彦泼了一大杯酒,万一他趁机报复我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招架不住啊……”
“弱女子?”傅向西重复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讽刺意味十足的笑了一声。
“是啊!”秦棋画仿佛听不到他话里嘲讽的意味,语气柔弱又无助,“我一个弱女子,现在周围全是你傅家的人,我心里头慌得一批!中午那是因为有你和爷爷在,我才敢搞事情,再怎么样你也是傅家的亲孙子。可你不在,我算什么呀,没准他们就肆无忌惮欺负我了!天哪……我好可怜,没有老公撑腰,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面对风吹雨打豺狼虎豹……”
傅向西听她说个不停,有点脑门疼,抬手捏了捏鼻梁。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敢把他拷起来兴风作浪的女人会被欺负。
秦棋画的语气越来越心酸,夹着一丝沙哑,“老公,你是我在傅家唯一的依靠,你不管我,我怎么办……我都想哭了……我干嘛要给自己挖坑啊……”
傅向西放下手,深吸一口气,道:“别哭。我去。”
“太好了!我等你哦,老公真好~么么哒~”秦棋画目的达成,开心的挂了电话。
马场上。
秦棋画坐着马儿溜达,相比那些策马驰骋的人,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秦棋画甚至让工作人员给她端了一杯果汁来,她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骑马,懒洋洋的晒着秋天的太阳。
傅文彦策马到跑到她身旁,讥笑道:“小白今天比较倒霉,只能蜗牛爬行。”
秦棋画把果汁杯递给下面的工作人员,看向傅文彦道:“咱们玩一玩?”
“怎么玩?”他莫名的问,这废柴还能怎么玩?
秦棋画道:“我先跑一分钟,你能在一圈内追上我算你赢。”
傅文彦满是不屑,还以为有什么新花样,居然就是赛马,他嗤笑道:“让你先跑三分钟都行。”
“不必,一分钟足够拉开距离。没追上的话,你就输了。”
“行。”她要输的难看他也不拦着。
“输了的话,以后见到我,先叫一声爸爸。”
傅文彦笑了,“可以,我赢了的话,你也乖乖喊一声爸爸。”
秦棋画又把其他几个人叫过来,重复一遍游戏规则,让他们做公证人。
傅君行对傅文彦道:“才让一分钟?至少三分钟吧,不然胜之不武。”
傅文彦轻哼,“人家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
傅燕燕道:“画画,随便玩玩就行了,别冒进,安全第一。”
傅子琪:“画姐加油!”
计时开始,秦棋画挥退工作人员,拉起马缰,正儿八经的开始骑马,不过速度也不快,就慢慢向前。
傅文彦瞧着前面老牛犁地一样的秦棋画,忍不住的笑,“她哪来的自信,一分钟就能跟我拉开距离?”
可半分钟后,秦棋画的速度开始加快了。
傅文彦睨着她的身影,看了看表,云淡风轻道:“这点距离,也很OK。”
秦棋画的速度不断加快,傅文彦频频看表,终于,一分钟到了,他迫不及待的冲出去。
傅文彦策马狂奔,追赶秦棋画。两人的距离在不断缩小,他心中那一点小焦虑被抚平,开始志得意满,大喊道:“你爸爸来了!”
可随着他的加速,秦棋画也在加速,速度丝毫不逊于他。
傅向西来到马场时,那两人正在比赛。
管家把他推到终点处的看台。另外几个人都在这里观看,见傅向西过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傅向西看不到,只听到他们在一旁讨论。
傅子琪道:“哇,原来画姐是高手!”
傅君行笑道:“我怎么觉得文彦这次栽坑里去了?”
傅燕燕啧啧道:“距离又开始拉大了……”
傅君行:“嫂子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傅子琪道:“来了,来了,画姐过来了……”小姑娘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兴奋,“哇,画姐好飒!是我女神没错了!”
秦棋画率先过终点,勒住缰绳,等马停稳后,翻身下马。目光一扫,看到傅向西,扬起笑容朝他走去,“老公,你过来啦!”
她走到傅向西身边,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因为才骑过马,心肺跳动快,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傅向西只感觉一团火向他靠近,在他唇上烫下一片柔软的灼热。他的指尖颤了颤,缓缓蜷起来。
傅文彦晚了十来秒抵达终点,下马就暴躁了,朝秦棋画走来,边走边怼:“秦棋画,你这个骗子!你给我演!你是演员吗?!”
秦棋画站起身,睥睨着他,慢道:“我现在可是你爸爸,这么没大没小?”
旁边的傅子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傅文彦怒道:“你耍诈阴我!”
“我没说我不会啊。”秦棋画笑,“我要不会骑马能跟你比赛?上赶着送人头?孩子,可长点心吧。”
傅文彦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太狡诈了!给人做出种种心理暗示,把自己伪装成弱者!
也怪他大意,小看了这女人!
“田忌赛马已经告诉过我们,比赛要动脑。”秦棋画睨着气急败坏的傅文彦,懒洋洋道,“我这是靠脑子赢的,好吗?愿赌服输,叫爸爸。”
傅文彦深呼吸,瞪着秦棋画。
秦棋画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他像一头发怒的狗崽子。
傅燕燕在一旁道:“文彦,既然打了赌,还是得认的。”
傅子琪道:“对啊,文彦哥,我们都是公证人哦。”
傅荣道:“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认账。”
傅君行憋着笑,没吭声,但也在等着看这位小少爷认栽。
傅文彦憋了又憋,脸色都憋红了,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罢!罢!”
“乖。”秦棋画笑眯眯应声,“虽然咬词不准,但我也不嫌弃这个蠢儿砸。”
其他人都被逗笑,难得看到傅文彦这么哑巴吃黄连的时候。
傅向西:“……”
前一刻在电话里可怜巴巴的说会被欺负,这会儿就听到她按头让人叫爸爸。
这确实是个演员,还是奥斯卡级别的。
傅文彦恶狠狠的看了秦棋画一眼,板着脸扭过头。
秦棋画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过身,对傅向西道:“你都过来了,我们一起骑马玩,怎么样?”
管家愣了下,忙道:“傅先生这身体,可不适合骑马。”
秦棋画解释道:“不是,就坐在马上溜达,感觉还不错。”要不是傅文彦那小崽子三番五次来挑衅,她压根就不打算骑马,颠来颠去,多累腾。
一旁的傅荣道:“画画,你别为难向西,他的身体确实不适合运动,上马都不容易。”
傅君行道:“是啊,向西哥还是算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秦棋画看向傅向西,“我觉得问题不大,你愿意试试吗?”
傅向西轻吁一口气,道:“那就试试吧。”
秦棋画开心的笑了,“那咱们先去换衣服。”
秦棋画陪着傅向西到服务大厅,傅向西没让他跟进更衣室,只带了管家和一名随行护工,两人进去帮助他换衣服。
管家的心情可以说很复杂了,自从傅少爷出事以后,他被指派去照顾他,这小半年就没见他参与过任何活动,就连在别墅里都从来不会下楼去花园逛逛。每天除了吃药做护理,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像今天这种情况,来到马场,还愿意特地来换衣服,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一方面为傅少爷终于有了向正常生活靠拢的迹象而高兴,一方面又担心等会儿骑马出什么岔子。他这小腿可是经历了前期的千辛万苦,才终于能使上一点劲。
秦棋画等在更衣室外,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傅向西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上身是藏蓝色格纹西装外套,内搭白衬衫和黑色缎面坎肩,下装是白色长裤,干净利落,小腿包裹着黑色长靴。收身的设计,将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优势完全展现出来。这么一整套穿在他身上,加之他自身高冷矜贵的气质,过分白皙的脸庞,就像一个冷漠病娇范儿的贵族王子。
秦棋画盯着傅向西看了足足十几秒都没眨眼。
……老公杀我!
……我又可以了!
……每天都能把老公的颜值重新舔一遍!
……爱豆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爱病娇傅向西!
“怎么了?”傅向西眉头微蹙,问道。
他知道秦棋画就站在他跟前,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可她迟迟没有一丝动静。
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怪物一样被围观……
“老公,你可太帅了!”秦棋画走近他,伸手轻轻碰上他的下颚,这感觉兴奋又刺激,就像是对高贵美丽的一种亵~渎。
她的手指往下滑,微微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凑过去,含住他的唇。
本来只想碰碰嘴唇,可这一碰上就不想放开了,就像有某种缠人的魔力,她索性坐在了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深入这个吻……
管家别过脸,对护工做了个手势,两人走到他们俩前方,背对着他们。
一言不合就接吻……果然是新婚夫妻……
秦棋画尝了几下那味道,过个小瘾,随即松开。
傅向西深呼吸,暗自平息沸腾的血液。
须臾,冷着脸,声音带了几分沙哑,道:“还不下去?”
秦棋画在他耳边低笑道:“都怪老公太帅了,让我把持不住。”言罢,亲了下他的脸颊,方才起身。
两人来到马棚外,工作人员挑选了一匹性子最温顺的马。秦棋画上马后,傅向西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马。
傅向西坐在秦棋画身后,秦棋画提醒道:“你抱住我的腰,抱稳哦。”
他环上她不足一握的腰,双臂不自禁的收拢,将她扣在胸膛里。
秦棋画拉着马缰,缓缓前行。
几位工作人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守着。
马场上,天高云淡,微风徐徐。
下午的阳光驱走初秋的寒意。
跑道外围种植的花草混着泥土散发出大自然的清香。
秦棋画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和两个无线耳机,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放到傅向西耳朵里,“骑马郊游,跟音乐很搭。”
“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他淡淡应声。
秦棋画选了个男女对唱的歌单,点击播放。
不远处,傅子琪看着马背上的二人,由衷的感叹一句,“他们俩好浪漫啊。”
傅燕燕的目光也在追随那两人,笑道:“我都没想到,冷漠孤僻的傅向西,居然会散发出恋爱的气息。”
傅君行道:“爷爷给向西哥娶媳妇是明智的决定。”
傅子琪:“我发现向西哥真的很帅呀,就是身体,可惜了……”
以前他一直是病殃殃的,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加上他深居简出几乎不跟外界接触,让人都不怎么关注他长什么样子。
傅燕燕笑了笑,没说话。
如果傅向西身体是健全的,现在大概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秦棋画悠闲的驾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傅向西。
两人的耳边在听着同一首歌。轻快的音乐在耳边徜徉。
“IloveitwhenyoucallmeSeorita,IwishIcouldpretendIdidn'tneedya
Buteverytouchisoohlalala……It'struelalalalalala……”
傅向西环着秦旗画坐在马背上,心境逐渐放松,但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
傅向西开口道:“看路,别看我。”
秦棋画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傅向西:“……”
秦棋画又道:“要不是你眼睛上有东西,我真怀疑你是装瞎。”
傅向西冷道:“我只是看不见,不是全身瘫痪。”
她就在他怀里,任何细微的动静,他都能感受到。或者说,他对她的一切有着格外清晰又敏锐的感觉。
秦棋画又笑了,“那也说明,你关注我,才会知道我在看你。”
傅向西:“……”
秦棋画觉得,如果他眼睛是好的,这会儿大概就是一个白眼。
傅向西冷漠脸:“我当然要关注你,我现在命都在你手上。”
秦棋画怔了下,很快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感觉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秦棋画抬手,覆上他的手背,笑眯眯道:“老公,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傅向西克制着突如其来的心律不齐,甩开她的手,继续冷漠脸,“负责就好好看路。”
秦棋画笑着坐好,“行叭,老公被我看还会害羞,也是没办法。”
傅向西:“……??”
秦棋画道:“那我不看你,唱歌给你听。”
她随着音乐轻轻哼歌。
她觉得这个歌单简直太甜了,每一首都是神仙曲目啊。
傅向西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她身后。
周遭填满了她的声音和气息。连带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变得丰富清晰起来。
他听得到鸟语,闻得到清香,感受到穿梭的风,慢悠悠的马蹄声伴着轻微的颠簸,马身上的铃铛随之轻响。怀里紧贴的人时刻传递着她的温度和柔软。
他的眼前仍是黑暗无际,却又仿佛不是黑暗。
傅荣骑到傅文彦身侧,这会儿傅文彦也累了,慵懒的坐在马背上。
“太没劲了,你去帮他们提个速?”傅荣抽出一根烟,叼着烟道。
傅文彦领会到他什么意思后,面色变了变,“这样不好吧?万一傅向西出事怎么办?”
傅荣道:“旁边那么多人,能有什么事。”
傅文彦:“真有个万一,爷爷那边不好交代啊……”
傅荣笑:“是他自己不知死活非要上马,咱们可都是劝了的。真要有事,也是好心拦不住作死的鬼。”
秦棋画跟傅向西在马上悠然慢游时,傅文彦骑马过来。
“骑不动吗?我帮你们一下!”伴着他轻狂的笑声,他手里的马鞭猛地朝他们那匹马身上抽去。
马匹突然受到刺激,又是一匹实力强劲的良驹,一声嘶鸣后,猛地冲了出去——
马缰由牵引的工作人员手中挣脱,一旁随行的人脸都白了。僵硬两秒后,飞跑上去追赶。
秦棋画原本懒洋洋的坐在马背上,这一冲刺,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后仰。傅向西及时扣紧她,靠着大腿的力量夹紧马肚子。秦棋画回过神,马上俯身去拉缰绳,等到她把缰绳抓到手里,傅向西的手覆上来,与她一起控制缰绳。
秦棋画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但在傅向西的手抓上她的手后,感觉到他娴熟的力道,她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彻底镇定下来。
马在失控的狂奔一段路之后,渐渐没那么猛了,这两人一起控制着缰绳,终于把马勒停。
秦棋画呆呆的坐在马上,心脏仍在疯狂跳动。
傅向西感觉到她惊魂未定,松开缰绳,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没事了。”
工作人员飞跑上来,一个个面色惨白,见马稳稳停住,心里皆是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赶紧把轮椅推过来,搀扶傅向西下马。秦棋画随之下马。
她的腿有点软,一屁股坐在轮椅旁的草地上,手掌揉了揉额头。
管家见状,蹲到她身旁,问道:“少夫人,你还好吗?”
秦棋画脸色一片苍白,摇了摇头,“没事。”
她只是吓到了,太后怕。如果傅向西真的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办……
本就受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会是什么结果……
秦棋画调整了一会儿,抬头看傅向西,开口道:“对不起。”
傅向西没说话,朝她伸出手。
秦棋画不明所以,搭上他的手,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上拉,秦棋画顺势站了起来。
秦棋画站在他跟前,怔怔的看着他。
“走吧,去换衣服。”傅向西道。
管家推动轮椅,傅向西仍抓着秦棋画的手,她茫然的跟在他身侧,随着他前行。
走了几步,傅家那几人围了过来。
傅子琪:“画姐,向西哥,你们没事吧?”
傅燕燕:“还好,向西也会骑马。”
傅君行:“我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荣道:“没事儿就好,今天都累了,回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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