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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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昔再接再厉;“陛下放心,您只需动动手指即可,事情进展必会事半功倍,小人心心念念的可全挂着陛下,巴不得能早已日解决此事,彻底除陛下烦忧……”
殷承景眼帘微垂:“你现在就是孤的烦忧,熄灯。”
“遵命!”
阮昔手脚麻利吹灭烛火,放下床帘后,整个人却又钻进去,摆回原来的姿势:“陛下勿动火,小喜子先念叨着,声不高,您就权当听安神曲了……”
殷承景:…………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雪已停,乌云渐散去,月色也显得柔和,用浅橘色的光晕,勾勒着肃穆沉寂的宫殿。
讲完计划后,躺在榻上的人久久不动,呼吸也平稳得很,就在阮昔一度真以为他睡着了时,低沉的嗓音幽然响起。
“准。”
“多谢陛下!!小人对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再敢多言,就地处决。”
阮昔捂着嘴巴钻出床帐,浑身轻松无比,在地上开心地转了两圈儿后,才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
她睡哪儿啊?
同班的小太监都在屋外,如今已熄了灯,再贸然出去问,难免会发出声响。
殷承景的耐心可不多,再扰他清静,恐怕真和作死没区别。
寻了半天,阮昔只在地上找到了个软垫,猛然想起夜班的太监原本就是要彻夜守着陛下的,能有个休息处已不易,谁还敢在龙榻前打地铺不成?
阮昔:呜呜,好想念监栏院的大通铺啊。
***
天色尚未亮,殷承景已醒来。
屋内烘了不少暖炭,虽可保温度,一觉醒来却难免口干舌燥。
“茶。”
他仍闭着眼,嗓音略有些沙哑,低沉得如同梦中呓语。
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什么动静,殷承景眉头微蹙,又重复了一遍:“茶!”
阮昔:呼~呼~
殷承景睡意全无,口中骂着“混账”一把掀开床帘,满腹的起床气刚要发作,在看到阮昔的瞬间,却忽然愣了神。
她娇小的身影可怜兮兮地蜷在不大的软垫上,为了抵御没有被子的不适,努力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三山帽不知何时掉在旁边,露出乌黑的长发来,许是睡得不舒服,原本绑好的长辫也微微松散,垂在细腰间。
两手握成小拳头抵在下颌,长睫随着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虽然阮昔整日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但此刻殷承景才注意道,她的皮肤竟如此光滑白嫩,五官清秀,倒比宫中那些施了脂粉的女人还顺眼几分。
看她冷成那副样子,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拿起晨袍,想披在阮昔身上,直到手快伸出去,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太监而已,仗着自己的几分宠信近来愈发不懂规矩,再给几分颜色,怕不是要纵到天上去。
收敛心神,殷承景的眸色恢复平静,站在她身边清了清嗓子。
“唔……”
阮昔像小兽般轻嘤一声,皱着小脸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似乎很不满被打扰清梦。
殷承景转过头去,大力揉揉眉心,直到刚刚泛起的那点不忍消失殆尽,才板着脸,用脚踢了踢软垫。
略显粗鲁的动作,终于成功把熟睡中的某人唤醒了。
阮昔努力爬起身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望着身边的皇帝打了个哈欠:“陛下,早啊。”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半点没有玩忽职守后被抓包的惶恐,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在跟邻居打招呼。
“睡得可好?”
殷承景双手负在身后,冷声提醒她目前的处境。
“托陛下鸿福,安稳得很,半点都不担心。”
阮昔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拍拍小脸彻底清醒后,对他露出真诚的笑。
窗外的朝阳为她的明眸添上丝暖色,看得某人满腹的斥责终究未能留住,悄无声息散得无影踪。
罢了罢了。
听见屋内的响动,守在外面的宫人们立刻忙碌起来,片刻后便端着十几种洗漱用具进来伺候。
阮昔混在其中东忙西忙的,还很贴心地给他端了杯清茶来。
“陛下,味道可好?”
殷承景不作声,只将茶喝了一半,便坐到铜镜前命宫女梳发。
阮昔眨眨眼,不知是否多心了,这狗皇帝好像从刚刚开始,就在刻意无视她?
怎么回事,难道是她昨夜睡得太香,不小心打出呼声,吵到他清静了?
透过铜镜,瞧见身后端着茶杯的阮昔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殷承景慢慢开口:“近日梅园的花开得不错,天气转暖,瑞雪更是难得。周福海,传皇后今夜暖香阁开宴。”
阮昔闻言顿时阴霾尽扫,喜上眉梢,连带着瞧殷承景梳发的背影都顺眼了许多。
无人注意到,皇帝的薄唇边不知因何,多了些许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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