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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是个?闰年,好像注定要漫长一些。
午夜的?钟声敲过,钟惟的?消息发到温凛的?手机上,问她:“怎么走?了?”
温凛回:“我带杨谦南来听了。”
钟惟读着这句寓意丰富的?话,嫣然一笑?。她二十三岁的?时候遭遇劈腿,恨不?能戳瞎对方?的?眼睛,可是温凛这个?小姑娘今年才刚二十三,却好像天生温顺无棱角,说她带杨谦南来听live,怕你们见面尴尬,所以提前离场了。
——“你不?是说这首歌俗气吗,怎么还是唱了?”温凛若无其事地问道。
“欠你的?。”她答。
毕竟她曾给过她,最初的?伤心。
后来她却给了她,最后的?勇气。
可是伤心和勇气,好像都不?值一提。
温凛在凛冽寒风中转身,问杨谦南要烟。他张开双臂任她搜刮,说:“没带。”
她怔怔的?,又失落,又觉得荒谬。
杨谦南刻意哄她:“我们凛凛生日是不?是又快到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我没什么想要的?。”她说。
“真不?要?”
“不?要。”
杨谦南手摸进?她的?外套,她后腰上像敷了个?冰袋子,隔着一层毛衣也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他食指故意拨开针织毛衣稀疏的?绒线,浅浅点在她腰上,蔫坏地引诱:“要还是不?要?”
温凛不?开口,一会儿笑?一会儿躲,回避这个?问题。
可她越是回避,杨谦南就越耿耿于怀。
他们去日本?的?行程在二月末,那时已经很接近她的?生日。有一天他们住在高野山的?寺庙里,他好像故意挑这佛门净地,故技重施,摸进?她睡裙里头,逼问:“想好要什么礼物了没?”
温凛果然一下蹙了眉。
她是很恪守清规的?人,全身僵直,为难地推拒:“你怎么突然执著这个??过生日不?就是个?形式,没礼物也不?要紧。我真没什么想要的?。”
大雪压上竹稍,寺庙的?禅房里燃一盅暖香,焚着清凉。杨谦南把?她紧扣在怀,头埋在她肩窝里说:“明年你生日只能在外面过。”他忽然一笑?,心血来潮似地问,“要我去陪你么?到时候去陪你。”
“还不?一定能出去呢。”她避重就轻,垂眸道,“我看孟潇潇她们都拿到offer了,我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明年估计只能在北京陪你过了。”
温凛神经质地起身,说:“现在几点?美国?应该到上班时间了吧。”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了行邮箱密码,滚轮在一排已阅邮件间滑来滑去,自?言自?语,“……Gmail是不?是又被屏蔽了?”
她这焦虑情绪让他只能暂时抛开其他,千篇一律地安慰她,你怕什么,连你都没学上,那些学校打算招谁?
突然,一声邮件提示音截断了他的?话。
杨谦南半躺在榻榻米上,远远觑去一眼:是她最想去的?那个?学校。
他只需要读一个?“gratulations”的?开头,就能猜到全篇——
她要走?了。
许多事情即使再后知?后觉,也会在发生前给他预感。
温凛却端正地跽坐在条案前,一字一句地,认认真真地读完整封邮件,接着长舒一口气,如同迎接命运对自?己的?宣判一般,闭上眼,慢慢合上电脑。
她的?背影定定的?,久久没有转身。
杨谦南在身后貌似轻松地揶揄:“怎么了,被录了还不?开心。”
温凛独自?静了几秒,好像收拾好了情绪,回头开口,却是轻轻柔柔的?一声——
“我们什么时候去滑雪?”
那个?场景里,他们只隔了一两米。可是寺庙古旧的?木房,棕褐色的?窗棂上挂着绘马板,红绳一吹便吹散了许多心愿,他觉得许多心愿,恐怕也都消逝在这一两米的?距离里。
他装作自?然地笑?笑?,说明天吧。
日本?是真正的?雪国?,从大阪到北海道,列车所经的?野林,随处可作雪场。
这里的?冬天几乎天天下雪,可温凛见到半人高的?积雪,再也没了当初在京城第一次见到雪的?激动。她现在身体也没从前好,许多时候需要缆车代步,滑两天雪下来,累得在去机场的?车里就躺在他腿上睡着。
杨谦南把?手机递给她,说微信总是跳出来。
温凛迷迷糊糊点开来看,发现是应朝禹,问她玩得怎么样。她笑?着和他聊了一会儿。到了机场,杨谦南去办登机手续,她就坐在候机大厅,和应朝禹交换滑雪心得。他说他过两天要去瑞士,那里滑起来更带感,温凛说:“那还是算了。我这辈子很难再敢和你一起上雪场了。”
应朝禹没心没肺地发了一串大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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