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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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气缠绕，黑雾丛生，从断崖峭壁上生出来的杂乱树枝交错纠结，墨念之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下落，一路上树枝被折断不知道多少。就在他急速下降的过程中，崖底忽然产生一股庞大的吸扯力，如巨龙吸水，直把他往里拽去。好歹墨念之活过一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于是他不再像上一世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屏住气息，从储物袋中拿出天罡老祖给他的法器，有条不紊地操控真元，注入其中，使之产生一个椭圆形的淡青色防护罩。

这本是天罡老祖交给他防身用的，虽然是下品灵器，但用处却很是广泛，虽然不能全然挡住四周强悍的黑色雾气，却可以保持平稳，不必被下落的飓风侵袭。

上一世，坠落悬崖之后他手忙脚乱，吓得够呛，根本想不到要用法器来护得自己周全，全身都被树枝刮坏，身上更是被飓风伤得惨不忍睹。

这次有法器加持，加上自身淡定自若，早有准备，哪怕此刻崖底席卷而来的强风如同巨龙一样吞噬万物，他也岿然不动。不知往下降落了多久，忽然狂风吸力俱止，他的飞扬之物倏然落下，法器发出“咯噔”一声，终于是落地了。

底下倒也不是全然漆黑，只不过这里的植物跟之前的大不一样，树干呈现出很有特色的浅灰色。它们排列整齐，树丛间还长满了浅浅发白的小草，上面有短小的锯齿，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哪个老头掉了一地的牙齿。

这里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危险，不然上一次他也不能全然活着出去，只不过上一世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明明戾气浓重，为什么秽物却没几个？那时只顾着害怕，也没深思下去，现在想到了这个，墨念之便停下来，放出神识。

神识向四周扩散，很快，周围的一切都引入脑海，小到草木砂石，大到巨石山脉，无一遗漏。他没有太在意潜藏在山石裂缝里的低阶魔物，而是往更深、更邪恶的地方探寻。

不过越是探寻越是诡异，这里竟然连一个高阶魔物都没有，越是深处，越是空荡得诡异。

魔物与魔气相辅相成，有魔物的地方自然就有魔气，同时魔气催生魔物，魔物衍生魔气，二者紧密联系，这样仅存魔气却不见魔物的情况，实属罕见。

神识一出，方圆十里蚊虫可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洞窟，洞内魔气横生，比其他几处都要浓郁一点，他想看得更清楚些，却被禁制阻挡。墨念之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探索。

为何上一世他一从断崖回去，万华宗就遭遇万鬼来袭、死伤无数？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听他的解释，把矛头指向他，认为一定是他勾通魔道陷害同门？如果说这里面没有蹊跷，他是不信的。

墨念之深吸一口气，却不再多想。如果能解开上一世的谜团，也好早早做准备应对，如今的情形，其实也容不得他做其他的选择。心里下了决定，他就往那一处洞窟快速行去。

路上小道无数，相互纵横交错，然而神识如同一把照明灯一样指引着他前进。刚拐过一个山石，就有一股腥臭的风扑到脸上，随即一个黑影猛扑过来。墨念之不及思索，手中水流凝成的长剑发出湛蓝的隐光，辨认出方向后抬手就是一击，一颗狰狞的头颅闷声砸地，咕噜滚了很远。

他神识向四处扫过，又发现了几处魔物，但他懒得理睬，这些魔物阶级不够，不值得浪费灵力。他随脚踢开脚边还在淌着浓黑血液的魔物头颅，又用神识更加仔细地探测了一番，只顺着魔气来处直寻而去。

果不其然，不过才不到片刻功夫，他便看到山崖最深的低处，有一个幽深的黑色洞窟。魔气在此聚集，缠绕，足足比外面浓了百倍。

墨念之赶紧收回神识，关闭了七窍，如果是魔气入体，以后必成隐患。所谓金丹期，神识可以脱离□□，查探万物，可同时也容易受到侵害。

他淡淡向四处扫了一眼，一注水流尖锐如冰，带着坚不可摧的意味直扑洞窟。只见寒光一闪，洞窟禁制全破，顿时洞口大开，魔气如倒灌的水流直冲外界，墨念之赶紧念动口诀，化作一团隐隐蓝光遁入，才入其中，洞窟便又合上。

毕竟是死过一回了，也做过数百年的孤魂，墨念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但洞中景象却并非他想象的如何凶险，甚至一点魔气都感受不到。与其说刚刚那些魔气是阻挡外人进入，倒不如说是要争相逃离此处。

洞窟里依旧一片漆黑，不仅一点魔气都感觉不到，而且连一丝风都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好像处在一片虚空之中。

墨念之没见过这种情形，上辈子也只是顾着去讨好师兄、观看师兄练剑，从来没好好修炼过，更别提出去历练，所以很多情况他并未曾见识过。不过此地怪异，保持谨慎总是好的。

从储物袋里拿出天罡老祖给他的各式法器、符箓，都用在身上了，这才小心地向前走。既然天罡老祖“好心”给了他，他不用岂不是浪费？如果因鲁莽而命陨于此，未免也太过憋屈，重来一世，机会恐怕也仅有一次。

因此，即使下定决定想要一探究竟，也还是要加倍小心。

往里走了数十步，什么都没有发生。诡异的情形不得不让墨念之更加戒备起来，又走了大约一息功夫，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墨念之长睫微动，将水剑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