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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临霄缓缓直起身,肃然道:“本官公事公办,若不是你做的,自然不会让你蒙冤,你可以暂时解除嫌疑回去了,来日如案件有新进展,需要你再过堂的,记得配合三法司审理。”想了想,又对一个差役道:“给她两钱银子,算这几日过堂的补贴。”夏舞雩这才撤下拭泪的袖角,软软道:“谢大人。”

她右手交叠在左手之上,双手置于腹上,屈膝行了个万福礼。屈身的时候,因着身子低了,衣领下的深沟瞧着更深,已可瞧见大半的酥软丰-盈。

这景象皆在冀临霄的眼中,他心震得厉害,忙朝后退了一步,扭过头在心里嗤骂:穿着暴露,成何体统!

谁想夏舞雩直起身后并不急着走,却是朝前一步,贴到冀临霄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后退时,竟抬起十指,在他鼻尖上点了下。

“大人,有空记得来我们软红阁喝上一杯,姑娘们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媚眼一挑,转身离去,独留冀临霄惊呆的立在那里,半晌,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炸得他差点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他、他刚才是被嫌犯给调-戏了吗!

呃不对,是大胆嫌犯竟敢于公堂之上搔首弄姿,还意图勾-引朝廷命官!真真是有伤风化寡廉鲜耻,可恶!可恶至极!

竟还邀请他去那种吃喝嫖赌的地方……

可恶至极!

冀临霄满脑子恶语叱骂,如一个肚子里全是沸水的茶壶,翻江倒海无比激烈。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个女子戏耍,作风那般正经还遭此女子侮-辱,秦楼楚馆的女人莫不都是这副不知廉耻的样子?

她们到底有哪点好,竟让爹当年不惜为了娘,做下累累错事……

思绪一到这里,便如沸水中落下一块万年寒冰,迅速将冀临霄冷却,也令他回神。

眼底有复杂的思绪浮现,又被他压抑住,望向门外夏舞雩仅剩的一抹剪影,厌恶道:“恶劣之极。”

可接着,耳朵根子被什么东西戳了下,顶得微疼,冀临霄一回头就看见楼咏清收回戳他用的扇柄,打趣他道:“说别人恶劣前先摸摸自己耳根子吧,这都红成什么样了,啧啧,连脖子都是红的。”

冀临霄一怔,犹如被棒子打了,不能置信的伸手去摸。手心罩住的皮肤烫的和烙铁似的,果然从耳朵一直延伸到颈后,可以想象那红色究竟多浓。

好死不死的,楼咏清还落井下石说:“不就是和女人说话吗,这都面红耳赤的,那以后要是娶妻怎么办?”

“我脸没红。”红的只是耳根子和后脖颈。

“有差别吗?”

“有。”冀临霄从牙缝里挤出字句:“何况,我自是会娶良家女子为妻。”

“是吗!”楼咏清展开折扇挡着下半张脸,故作惊讶的眨眨眼,发出低沉的两声笑:“呵呵。”

冀临霄忽然很想一拳头砸他脸上。

好在楼咏清没继续开涮好友,而是摇了摇扇子,潇洒俊逸的脸上,神情渐渐认真起来:“临霄,刚才试探的结果如何?”

“她不会武。”冀临霄也就言归正传,说道:“若是会武之人,面对我突然发难,即便不使出内力,也会本能的想要招架。方才我立于她面前,听她呼吸浅薄规律,既不像心中有鬼之人,也听不出有丝毫内力。”他总结道:“她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和她的身份没有大的冲突。”

楼咏清眼珠慢悠悠转了一圈,又问:“还有别的发现吗?”

冀临霄皱起眉头,厌恶的说:“脸上都是胭脂水粉,气味太浓,教人恶心。”说着将适才扣住夏舞雩的那只手抬起,掌心残留的香粉味扑面而来,更是惹他嫌弃。

“稍后再议!”冀临霄转身就走。

“诶?干什么去?”楼咏清问。

冀临霄头也不回道:“洗手!”

楼咏清瞧他那飞扬的发丝下暴露的红脖颈,低声说:“矫情。”

倒是大理寺卿李彬从刚才起就成了空气,恩师和冀大人好像都把他给忘了,现下趁冀临霄去后院洗手,李彬忙快步到楼咏清面前,唤道:“恩师,学生……”

楼咏清一收扇子,啪的一声响,打断李彬的话。

他语重心长道:“阿彬,你虽只比我小五岁,但毕竟入仕的晚,还得多下些功夫。这次的案子非同小可,我和临霄能帮衬你的自然会帮。但临霄的本职不是调查案件,别指望他把时间都耗在你这儿,至于我这个刑部尚书……得,谁叫我是你恩师呢?”

李彬感激的行了个大礼:“学生谨遵教诲,多谢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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