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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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脸色一白，正要辩解，又听崔氏骂道：“今日叫你们过来，除了说老三的亲事，还要好好说道你许氏一番。”

“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你嫁入我们老张家几年了？八年！整整八年！便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你呢？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下蛋的老母鸡！”

“你出去瞅瞅，这十里八村，哪家媳妇像你这样八年无子还不被休回家去？”

“我和老头子不说你便罢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崔氏越说越是起劲，宋氏这个烂、蹄子她收拾不了，连许氏也敢在她面前来劲了？竟然还敢背着她卖梅菜扣肉，挣本该属于她的钱！

无子是许氏的痛处，崔氏这么一说她顿时蔫了，缩着脖子不敢答言。

宋娇见许氏被崔氏这么欺负，心中自是十分气愤。许氏又不是不能生，她也怀过两个，只崔氏实在可恶，许氏有了身子也不让其好好休息，想尽办法磋磨她，还说她一门心思躲懒，导致身子骨本就虚弱的许氏流产两次，至今没调养过来。

“老大，你这媳妇生不出蛋，你怎么打算？”张老头板着脸，瞪着大儿子。

“爹，娘，许氏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我……”张大郎真心疼爱许氏，许氏八年无所出他也不曾说过什么，他爹娘这面，他会尽力劝着。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要么你把许氏休了，要么我就没你这个儿子！”张老头怒火中烧，这一个两个都不听话！

崔氏在一旁帮腔，“老大，要我说这女人她不能惯着，惯着惯着就蹬鼻子上脸不把自家老爷们放在眼里，这许氏你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宋娇实在听不下去，嗤笑一声，“哟呵，这不是在说老三成亲之事么，怎么说着说着倒要逼大哥休妻了？”

“这喜事没办就先逼迫大哥休妻，不知道的，还以为爹娘诚心膈应宋家，要给宋家一个下马威呢！”

张大郎素来不怎么反驳张老头的话，这回听张老头让他休妻倒是急了，当场就红了脸，“爹娘，许氏尽心尽力替儿子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子不敢忘恩负义，断不能将之休弃。”

许氏早在听见张老头逼着张大郎休妻就浑身紧绷，眸色发冷，此时听见张大郎出声更是捏紧拳头，一言不发，只竖起耳朵听张大郎如何回话。见张大郎对她还算有几分情谊，许氏手背上的青筋才松了下来。

崔氏见状，哎呀一声，“当家的，大郎既对许氏有情，咱也不是那非要拆散他们的刻薄之人，不如再给他们一些时间，看许氏究竟能不能生育，若是不能，再请亲戚长辈做主，将其休弃也成。”

崔氏说这话也是打着敲打许氏的主意，许氏看样子一时半会生不出什么，如果不紧紧巴着自己，倒时候自己吹吹枕头风，撺掇几回，不信老头子不逼着张大郎休妻。况且张大郎不休妻自己可以凭借无子拿捏许氏，张大郎休妻自己也可以做主替他寻摸一个听话的过来。无论休妻与否，得益最大的还是自己。许氏如果识相的话，挣再多钱也是要巴巴捧来给自己的。

宋娇听完只觉这家里每一个人都叫人作呕，爹不爹，娘不娘，与之相比，张三郎都显得顺眼多了。

张三郎见爹娘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收拾大哥大嫂，顿时心急如焚，犹豫半响，方才插话道：“爹，娘，怎么又偏到大哥大嫂身上去了，我成亲的事情不急么？”

张老头狠狠瞪了张大郎和张三郎一眼，说道：“休妻之事暂且不提，就如你娘所说，只是这婚礼事宜，须得听我安排。”

宋娇肯定不听，摇头道：“左右着厨房里的活计我是做不来的，我和二郎早就分出去单过了，三郎娶亲与我们干系也不大，若不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来都懒得来。”

张老头闻言暴跳如雷，拿起烟斗就要去打宋娇，一边打还一边骂，“作死的小畜生！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宋娇又不傻，眼见烟斗飞过来，赶紧闪身躲开。

张二郎站在宋娇身旁，抬手握住烟斗，滚烫的火星子立刻将他的手心烫的通红。张二郎也不说话，冷眼瞧着张老头，任由烟斗灼烧手掌。

张老头愣了一下，动作一滞，宋娇心疼不已，抢过烟斗就砸在地上，握着张二郎的手，眼皮酸涩，急忙道：“有没有事？你干嘛去拿呀，那么烫的东西，手都要烫坏了！”

张二郎没理宋娇，转向张老头，“爹，该做的我会帮着做，宋氏身体不便，不会过来帮忙。”说罢又指指烟斗，“下回爹的烟斗可千万要拿稳了。”

张老头浑身一震，都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二儿子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张老头抬眼看他，只觉得他的脸上、眼中似是被人泼了冰水，散发着令人胆怯的寒意。

崔氏也被张二郎的语气吓了一跳，瞥眼一看，张二郎面上那条刀疤似乎狰狞许多。崔氏不敢再看，慌忙把烟斗捡起来放到桌上。

张翠幸灾乐祸地看了宋娇和张三郎一眼，劝道：“爹，不要生气，还是三哥的婚事重要。”

眼见张二郎油盐不进，张老头没办法，只得将大部分事情压在张大郎和许氏头上，连带着采买也让张大郎负责。

有了宋娇这一出，崔氏也不好再说不给张大郎银子，磨磨蹭蹭从钱袋子里摸出几个碎银子，千叮万嘱让张大郎要省着花。

张大郎见爹娘没逼着自己休弃许氏，暗自松了口气，双手接过银子，心想自己一定要尽心办事，好让爹娘高兴一些。

许氏垂头立在一旁，也不答话，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