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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荑有些不忍直视,“夫人,这是燕窝,将军之前给您送的见面礼里头不就有一大盒子吗。”钟意想了想,“好像是……哎呀管它是什么,饿死我了,快盛一碗出来。”
钟意说着,不忘转身去拿藏在被子底下的葱油饼,分了一张给小荑,葱油饼就燕窝羹,味道莫名和谐到不得了。
一口干粮下肚,钟意看了看托盘上就一个碗,便伸手从桌上抄了一个杯子,往里头倒了燕窝羹给小荑,道:“你也来。”
小荑连忙摇头,“奴婢不敢,这是将军给夫人的。”
钟意把杯子往小荑的手里一塞,道:“就两口燕窝,有啥好客气的,这么大一盅我一个人也灌不下,浪费了就可惜了,拿着。”
“谢谢夫人。”
小荑谢过钟意,拿着杯子就喝了一大口,道:“以前在乡下听人说,燕窝都是按金子称的,今天我可是把金子吃下肚了。”
钟意笑道:“哈,我以前还听人说燕窝都是燕子的屎呢,有钱人还咋花这么多银子吃屎呢,味道果然不错哈。”
“咳……”小荑一口燕窝呛在了喉咙里。
钟意咬了一口葱油饼,继续道:“不过后来我也听一郎中说了,那不是屎,是燕子的唾沫,就是口水你知道不?”
小荑又把盅里的燕窝羹往钟意的碗里倒满,“夫人您累了一早上了,多吃点儿。”
“你也是。”
……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这样的日子里头钟意自然是不敢睡过去的,便又从箱子里头摸出了一本笑话锦集,与小荑互相讲述着里头的各种冷笑话,直到院门口开始传来喧哗声,慌忙将一切归复原位。
“将军请。”
屋门被推开,喜婆笑眯眯地请宁祁进来。
钟意的头上蒙着盖头,耳朵却是高高竖起,听着有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然后一双黑缎面绣红色祥云纹的靴子停在了盖头下面。
喜婆故意掐尖了的嗓音在旁响起:“请新郎拿起喜秤揭开喜帕,称心如意,和和美美。”
钟意交叠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了去,眼看着一把挂了红绸花的秤杆伸进了喜帕里,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挑着喜帕往上而去。
龙凤花烛高烧,珍珠镶边的喜帕流光璀璨,钟意的头上一轻,眼前一片明亮。
呃……这是不是可以抬头去看那个宁祁一眼了?会不会不矜持?装个娇羞的样子继续羞羞答答垂着头是不是更正常一点?可是凤冠好重脖颈都要压断了。
算了,都成亲了还矜持个球,以后还要怎么过?就看看自己相公啥模样,怕啥。
钟意飞快纠结了一下,但依旧觉得该装着一点,抿唇微笑,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慢慢抬起眼睛望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男人脸上仔细瞧。
——麦色肌肤,剑眉星目,五官如同刀削斧刻,是一种透着利落凌厉的俊美。
小模样单瞧着挺俊俏,不过大将军看来长得不算太有特色哈,否则她怎么觉着看着眼熟来着……
钟意来没来得及细想,喜婆已又开了口,“请新郎新娘共饮合衾酒,从此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小荑递上放着合衾酒的托盘,钟意伸手取了酒杯,正想一口闷了,宁祁的手臂却忽然伸了过来,准而快地从钟意的臂弯穿过。
对了,之前喜婆就教过,合衾酒要这么喝来着。钟意有些赧然地看向宁祁,宁祁却是不以为意,面色丝毫不动地喝了酒。
合衾酒毕,喜婆便上来给钟意和宁祁的衣角绑在了一块,嘴里吉利话一串一串又一串地蹦出来,宁祁坐着没有动,钟意便也坐着不敢动,直到听着喜婆说完,屋里里头伺候的人退地一个都不剩,钟意听着身旁之人的呼吸声音,心中又开始怦怦地紧张了。
接下来就是该真的洞房了来着,她到底是该装月事来了呢,还是该早死早超生,早超生早超生呢……
平心而论,这位宁将军从赐婚开始,给她送见面礼给她送丫鬟送衣裳首饰,几乎一手包办了成亲男女双方的各项事宜,为她遮掩了钟家捉襟见肘又样样不通下里巴人的窘境,再到之前送来的点心都很是贴心,足以在钟意的心目中树立正面的好丈夫形象,但问题是……
他俩不熟啊……
在真正接受这个根本不熟的,并且还很可能短命的丈夫之前,钟意觉着还是得给她时间缓缓,暗暗握了握拳,转过头正想要开口,宁祁却先说了话:
“你头上的凤冠甚重,累了一天了,先去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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