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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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准备起身,结果却听到书房内传来一个陌生古怪的声音:“殿下余毒未清,虽然人血有效,但是不能根治眼疾,御王妃既然是阴时生人,殿下为何不用她的血煎服一段时日?必然能长远压制。”
陶陶瞪大眼睛,这时她终于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冰冷如刀:“王妃乃是皇兄赐婚,不可如此,孔先生逾矩了。”
“殿下恕罪!小人一时情急,实在是殿下余毒不消,威胁到殿下寿命,小人还有一策!”
见对面的人气沉如海,孔医士心里打鼓,想到什么,他微眯着吊梢眼:“不如待王妃诞下孩子,届时取下婴孩儿心头血……”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可是话语里的恐怖和把人命视若草芥让陶陶往后连退了几步。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能够这么平和地同处一室,对方也已经试过那样的法子……
又怎么会真的嫌弃她的血,又怎么会拒绝心头血,疯子!两个疯子!
听到这样可怕而丑陋的隐秘,她逃也似的转身,却带倒了屋檐边放置烛火的铁架,哐当一声脆响。
她摔倒在地,脚腕扭到,腿也被铁架砸了个正着,疼得几欲没了知觉,她吃痛移开砸在腿上的架子……
嘎吱一声。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陶陶手上的动作一顿。
男人身穿玄色外袍,清冷孤寂的颜色,他面色依然云淡风轻,可是她却惶恐得不行,陶陶捂着脚艰难起身,直接摊开:“我都听到了。”
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置她,她转身要走,手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手杖落地的同时,她身体一轻,陶陶抗拒着:“我要自己走!”
一路上,被人平安顺畅地抱过石板、长廊、台阶、拱门……
回漠林院,她早忘了恐惧,只是对他的这样好的记性惊讶地不行。
头顶的人却在此时沉声道:“给本王指路。”
陶陶瘪瘪嘴,她才不!她是想好好和他相处的,而他恐怕以为她又作怪地给屋子里的陈设调了位置!
“快点,你不知道你多重?”
她……现在最敏感的就是自己胖了,伤心地说了几个位置不再说话!
辞琰顺利将人放上床榻,怀里的人却道:“辞琰,你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
里面有委屈、害怕的鼻音。
“日后告诉你。”
陶陶才不听拖延之词,她捂着脚腕继续道:“日后我才不会听!你如果要喝我的血,那你还是干脆把我杀了放血吧!”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拂袖坐上床沿,他一靠近,气息清冽,陶陶翻了翻身,滚进床内侧。
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可是看到他白皙的俊脸,也才知道原来他一年前在西北胜敌,却中毒,而中的毒如今还折磨着他的身体。
可是,他因为生病就病急乱投医:“殿下,你曾经给妾身讲过一个故事,妾身也有一个故事。”
陶陶见男人并未打断,缓缓道:“故事发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家里母慈子孝,直到母亲生了重病,两个儿子都十分伤怀,有一天,次子割肉为母亲煎药,所有人都感叹他的良孝,可是聪明的母亲却从这件事情上意识到小儿子能对自己这么残忍,心性不像外表那样淳良。”
“王妃用心良苦。”
男人喜怒不辨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王妃听过佛祖割肉饲鹰的故事?”
陶陶点点头,她听过的,这是一则佛学故事:释迦牟尼寻访友人途中,遇见一只饥饿的秃鹰追捕一直温驯弱小的鸽子,菩萨心善,救下鸽子,然而贪婪饥饿的秃鹰提出条件,想要佛祖与鸽子同等的肉。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
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翻身钳制住她的双肩,冰冷的双唇贴着她的颈项,尖锐的牙齿顷刻间摩挲着纤细的肌肤……
陶陶吓得眼泪奔涌而出:“呀!不要!我错了!”
只是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咯吱”声,一阵剧痛袭来,她吃痛地看着脚腕。
辞琰大掌一松,起身。
他,原来是要给她正骨……
她暗自抹掉被惊吓出的眼泪,对面的人吝啬地说了一句话:“这几天不要乱跑。”
说完,男人抬步离开。
一把漂亮的钥匙落在枕边,她攥在手心,思考这能开启什么,然而脚痛让陶陶没有精力再理会这些。
出了漠林院,辞琰抬手。
黑影闪过:“爷!”
辞琰淡淡道:“孔临横不必留着了。”
身后的文南却是向男人走近了一步,低声道:“爷,可是如今的时机……”
男人抿唇:“文南,你跟本王是在何处认识?”
文南抬头。
他的父亲、祖父乃至母亲都是前朝有名的大学士,后来改换新朝,祖父歌功颂德旧朝的东西就不那么合时宜了,甚至让成为新朝中流砥柱的祖父的学生们也避之不及!
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句话用来说书香门庭也不为过!
待到他这里,府门凋敝、乏人问津,更是连祖父的药钱都凑不拢!
四年前,他苦于生计,在当街售卖御王殿下的书法画扇……
却被出府巡视的辞琰撞见,如此大逆不道,他都以为在劫难逃了,当时爷却并未将他处置,甚至给了他栖息之所。
文南当时甚是疑惑,不由道:“殿下,小人既然会您的笔迹,您不怕小人入府以后盗了您的章印、仿着您的笔迹干出惊天的恶行?”
当时的御王殿下战功赫赫、意气风发。
朗声道:“本王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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