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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裁斧凿般的五官,面?如?冠玉,身着玄色暗鹤纹的直裰,满身的倜傥出尘,若树临风,此时正骑着一匹马,嘴角噙笑,在一树花树下耐心瞧着她。说不出的挺拔、俊朗,
可不正是濮九鸾?
“濮九鸾!咦,你怎的在这?”慈姑先是高兴,而后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懵,不由得?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罩在尘烟中的汴京城。白鹿山远离汴京城,偏僻遥远,这人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濮九鸾下了马,面?不改色:“正好路过?。”
言简意赅理?直气壮。
偷偷躲在暗处的疾风摸起?了下巴:今儿有人报说康娘子出了京,侯爷便连枢密使都推了,快马加鞭赶到了白鹿山,如?今又为何又说自己是路过??
早就查明了这小娘子不是大房的细作,怎的还对她这般上心?
算了算了,王爷做事定然另有深意,草灰蛇线,不是自己能揣摩的。疾风点点头。对,肯定是暗有玄机。
“路过?这般僻远的地方?”慈姑低声?嘀咕,颇有些疑惑。
她歪着脑袋琢磨,脸颊在五月的日?光下泛着玉白的光,小巧的嘴唇抿住,越发显得?唇薄巧利,额间碎发的细小绒毛被五月的南风吹得?摇摇晃晃,手里还攥着来不及收起?来的荷包,整个人像山间的清泉一样灵澈生动。
“荷包要掉。”濮九鸾好心提醒她一句,而后咳嗽一声?,“我恰好有事去白鹿书院。”白鹿书院位于白鹿山深山中,是汴京最好的书院,许多学子以能进书院为荣。他有事要去白鹿书院也算是个合适的借口。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慈姑恍然大悟,手忙脚乱收起?荷包,旋即又有些失落,混杂着些许羞意:自己适才问他为何路过?时那一瞬间心里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期待,似乎在期待他是故意路过?。
她立刻将?自己这念头赶出心房,对方瞧着家底不错,生得?又玉树御风,怎么会特意等一个小娘子呢?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就听得?濮九鸾问:“可要与?我共骑回?城?”
慈姑忙慌乱摆摆手。
濮九鸾也没强求:“那一起?回?汴京?”
这却无妨,慈姑点点头,他顺顺当当将?马缰绳挽在手里,坦然走在慈姑身边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各怀心思,一时都安静下来。
山间树木茂密,郁郁葱葱的草木蓬勃生长,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山谷里鸣叫,越发衬得?山林幽静。
慈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舔舔嘴唇,为了打破尴尬,便从荷包里摸出樱桃喂到嘴里,收起?荷包后才想起?问濮九鸾一句:“你可要吃蜜煎樱桃?”
本是客套,没成想濮九鸾点点头。
慈姑只好又笨手笨脚拿出荷包摸几?粒樱桃与?他。
少女柔软的指尖触在濮九鸾的掌心,软得?像秋天新结的棉花,糯得?像雪白的酥酪。
濮九鸾将?樱桃送进嘴里,甜甜的蜜煎带着些樱桃的微甜晕染在舌尖,酸酸,甜甜。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娘子,正垂首整理?荷包带,露出一段修长细白的脖颈,他忙转开视线,问:“有无想过?将?你哥哥送进白鹿书院?”
“啊?白鹿书院么?”荷包垂着的丝绦不小心弄成一团乱麻,慈姑忙着解开,嘴里胡乱应着,“怎的不想?不过?听说白鹿书院收的学子要么已考中秀才功名,要么是大儒举荐。”
“我恰好认识个大儒……”濮九鸾还待要说,却见整理?完丝绦的慈姑抬起?头来,嘴唇沾染了一丝蜜红,应当是适才吃蜜煎樱桃时留下一抹嫣红。
他停下脚步,指了指慈姑的唇角:“这里——”
慈姑懵懂抬起?头,一脸迷茫。
濮九鸾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往她嘴角擦拭而过?。
隔着丝质的绢帕虽触碰不到,可能感?觉到男子指尖的力度,还有细微的热度透着丝质传过?来,慈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耳尖微红,被濮九鸾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烧成一片。
眼前的小娘子满脸通红,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濮九鸾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不是那等轻浮的人,却不知为何适才忽得?生了勇气,为她擦去脸颊的樱桃印。
再细看慈姑:
她的身段已经比第一次相见时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亭亭玉立,像一枝春日?里抽条的柳条,坚韧、轻柔,曾经一团孩儿气也褪去,眉宇间颇有些少女的秀丽,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然是个娇俏艳丽的小娘子了。
濮九鸾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两人齐齐继续往前走,却比适才更加尴尬,
沉默萦绕在空气中——
“呀!”
两人的肩膀无意识撞到了一起?,才意识到适才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越走越近,尴尬之余忽然齐齐笑出了声?,。
适才的暧昧散去些,濮九鸾垂首:“这里多是达官显贵庄园,你是去赴宴罢,只不过?如?今才刚到午膳,断断不会有谁家不留人吃午膳便走,莫非是有人欺辱了你?”说到最后竟带了一丝怒意。
“不曾。”慈姑忙摇摇头,“是我进了摘星社,后又觉得?社团理?念与?我不符,便自己先行?告退。”
“那便好。”濮九鸾放下心来,复又凌厉起?来,“若有人欺侮你,你定要告诉我,莫要自己受着。”
“好。”慈姑答得?敷衍。
就她目前所知,濮九鸾虽然名下至少有一家当铺,平日?里吃面?掏钱大方,瞧着也是家底殷实,但家世定然是比不上摘星社里帝姬名媛。不过?人家也是好心,她便应了声?,“若我被欺负便来寻你。”
濮九鸾丝毫未察觉慈姑的敷衍,反而心情大好,眼睛都亮了起?来。
两人一路喁喁而谈,竟不觉时间飞逝,竟然走下山间,直走到汴京开远水门?。
“快出来!京城到了!”河里一艘小小的飞蓬船上,船工放下大橹,冲船舱里头大声?叫唤着。一位妇人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码头上早有候着的牙侩问是否搬运行?李,妇人熟门?熟路说个地址,便招呼船里三五个小童一起?爬上牙侩的平头车车板,惹得?牙侩连连抗议:“你这妇人,何不雇个车?我可只管搬箱笼,没得?连人都要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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