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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进宝快被她气笑了,她从来没有嫉妒她考上大学,确切来说,以前她真的把她当成好姐妹,认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完全没这种想法了。

恐怕在白晓桃心里也没拿她当好姐妹,不然她下乡以后,一封信都没给她回,而她傻兮兮从庄水村那边跑到县里给她寄信,想想挺可笑的。

母女都是一路货色,对她们抱有期望还不如期待太阳打西边出来。

钱进宝的沉默在白晓桃看来,就是默认了,她更加瞧不起她,这个女人在她眼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明明家庭美满,却被她作的亲人梳理,明明嫁了个好男人,她眼瞎摊上韩伟斌那样的烂人,明明儿子聪明能干,却被她耽误最后还坐了牢。

虽然最后应鸿宝接手了应德佑的全部生意,做出了一些成绩,可那又怎么样呢,钱进宝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一幕。

她的忌日应鸿宝会?在她墓前?哭一哭,一年就那么一天,大多数时候应鸿宝会?叫她一声姨,对她孝顺,尊她为长辈。

应德佑一个人回了老?家,终身未娶,在她看来应德佑并不是记挂钱进宝,而是顾忌应鸿宝的面子,不给应鸿宝找个后妈,如果她迈出那一步,早就跟他?成了一家人。

这一次她不要当备胎,她要成为主导者,白晓桃看钱进宝的眼神越发轻蔑。

“进宝,你就算心里有气也该消了,当初下乡是你主动去的,你现在活成这样怨不了任何人,恢复高考了如果你有意志,完全可以参加,一切都是你主动选择放弃的,现在我变好了你不该嫉妒,而是应该为我高兴,不是吗?”

“白晓桃,我有时候真的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怎么长得,我和我哥对你不好吗,还是我们欺负你了?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冷血,不管伪装的再好,终有一天会露出狰狞的面目。”钱进宝怨恨的看着她,恨不能咬掉她一块肉。

“你要是知趣,就早点带着你妈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们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晓桃眉头拧起来,跟她预想的不一样,钱进宝不是该暴跳如雷,甚至气急之下对她动手,只要钱进宝动手,她就可以赖上她,把错全怪到钱进宝头上。

钱招财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她,到时候她提起做生意的事,借机把钱招财拉进来。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五几个人好像防着她。

按理说应德佑不会?过河拆桥,可万一呢?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应德佑把她一脚踢开,她必须想好后路,而这个后路非钱招财莫属。

这个世上,除了白玉梅,就只有钱招财对她掏心掏肺了,只要把钱招财拉进来,到时候出了事有钱招财扛,她可以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甚至她有自信,万一真的出事钱招财会全力承担,绝对不会?把她牵扯进去。

想到钱招财她有点不忍心,钱招财是真的对她好,能豁出命保护她,要是钱招财再出息一点,她一定选择他。

只是可惜了,钱招财跟应德佑比差了一大截,他?要是有应德佑一半成功,她也不用费尽心思讨好应德佑。

事情的发展和预想的不太一样,没法激怒钱进宝动手,她琢磨了一下,突然前倾,在钱进宝惊讶的目光中抱住了她。

“进宝,你别对我那么大的敌意,刚才我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白晓桃语气跟以前一样,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钱叔跟我妈的事我也不清楚,要不是招财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甚至你连给我写的信我都不敢看,但有件事你要记得,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

“你别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让人很恶心。”

“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难受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你跟姓韩的事我听说了,街坊邻居那些难听话你不用在意,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我可以带你去沪市,把你弄进电影厂,只要你愿意,将来一定会?好。”

钱进宝看着白晓桃,这张充满了关切的脸,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说的话她永远都记得,那时候的白晓桃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而是脸上充满了嘲讽,说的话也像刀子割在她身上。

“谁是你妹,你姓钱我姓白,别乱攀关系,你活成这样家里人得多丢脸,幸亏你妈死的早,不然气都要被你气死。”那时候的白晓桃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她确实是个傻子,坏事全是白玉梅做的,白晓桃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当时她也相信了,后来的一切都证明白晓桃比白玉梅心黑。

她生意失败和被人差点在黑巷子轮的事,她怀疑这事跟白晓桃有关,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尽管这样,也改变不了白晓桃在她心中是个坏东西。

白晓桃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那么她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白晓桃把手表摘下来,项链摘下来,全都给了她,“这些都是我赚钱买的,也没啥好东西送给你,这些你拿着别嫌弃。我回来之后听到了一些你的消息,进宝,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活的更好,不该是现在这样。”

“听别人说你乡下的男人粗鲁,动不动就打人,你不适合这样的人,应该找个温柔讲道理的,我们学校有很多这样的男青年,如果你跟我去沪市我可以给你介绍。”

钱进宝终于觉得不对味了,白晓桃不是跟应德佑做生意吗,按理说她觉得能当作生意伙伴的人总不至于太差,可从她嘴里好像应德佑一文不值,难道她不知道应德佑是小宝爸?

“进宝,你别不当一回事,我认识的一对夫妻,男人喜欢打婆娘,吵架的时候把女人往死里打,衣服被撕烂,女人被按在大街上,屎尿都打出来了,天呐,你没看到那个场景是不知道多恐怖……”

“他?又不打我。”钱进宝听不下去,没好气道:“就算是他那些兄弟们他也没打过,就算动手那也是跟别人,有些人欺软怕硬,你不反击他们以为你好欺负,直接欺负上门,你跟他?们说道理说不通,还不如揍一顿简单。”

钱进宝不想跟她讨论应德佑的事,开口道:“你别假惺惺的了,跟我爸面前讨巧卖乖,我告诉你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别待在我家,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没有家了,让我猜猜,你这次回来要赖在我家多久,或者走的时候又从我爸那里拿一笔钱,白晓桃你要是硬气就别吸我家血。”

“你怎么能说的那么难听,钱叔也是我爸,不管你认不认,他?跟我妈在一起了,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没权利赶我走。”

“好啊,你看我有没有权利。”钱进宝抄起扫帚,二?话不说往她身上招呼。

白晓桃斯斯文文的,哪里遇到过她这么泼辣的样子,更是被她粗鲁的样子惊到了,一连被打了几下。

“钱进宝你干啥,给我住手。”

“赶走你个不要脸的,你姓白我姓钱,这里是钱家,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滚。”

外面的动静被屋里的人听见,白玉梅出来就看见?钱进宝欺负自己闺女,啥温柔贤惠后妈早就抛到脑后了,过去要扯钱进宝的头发。

钱进宝哪能让她欺负自己,手上的扫帚朝着白玉梅身上打,用了十足的力?道。

白玉梅想借机打她,没想到被反打,扫帚抽在身上很疼,眼看没办法教训钱进宝,她鬼哭狼嚎叫钱健。

钱健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他?瞪着钱进宝,“胡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了,我刚才要不是自保,你看到的就是她打我了,哼,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好东西,刚才白晓桃还让我跟她去沪市,说要重新给我找个男人,你说她们母女为啥都热衷让我找野男人!”

白晓桃一直讨好钱健,钱健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她大概就能猜到他的想法,见?他?蹙眉,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钱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怕进宝受委屈,所以才让她跟我去沪市。”

“健哥,进宝是你亲闺女,我知道你心疼她,将心比心,我就晓桃这么一个闺女,她在外面读书辛苦,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被进宝这样欺负……我心里难受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晓桃,要不是我出来的快,晓桃不知道会?被她打成啥样。”

白玉梅这次倒不是做戏,她真的觉得委屈了,这么多年她不嫁人,就是怕闺女跟着她受欺负,没想到晓桃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打。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拉着白晓桃的手:“闺女,咱们回家去,免得招人恨,一家子都拿我们当外人,她啥都可以做,撒泼打滚没啥事,你不过几句话就摘你的过,这种气咱不受。”

钱进宝以为她们是装模作样,就是吓唬钱健而已,见?她们真的要走,顿时傻眼了,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钱健挡在他们面前。

钱健还在发烧,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咳嗽几声,等?嗓子那股痒劲儿过去才开口:“玉梅,孩子不懂事,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我替她跟你道歉,孩子我没教好,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咱们都是当父母的,何必跟孩子们计较。”

“晓桃,叔替进宝跟你道歉,我知道你是为进宝着想,没有其他的心思,进宝性子急了点,误会你了,看在你们以前?的情分?上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好?”

钱进宝眼睛红了,她哪里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钱健,一肚子的憋闷没处发,狠狠扔下扫帚,“你跟她道什么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走行不行,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我妈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让我被欺负。”

钱进宝说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她捂着脸跑了,心里越想越难受。

她是怨钱健的,有时候也恨他,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生活多了阅历以后,渐渐明白了他?的不易,更知道他?拉扯大他?们兄妹有多不容易。

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哪有什么情情爱爱,就算钱健心里还有林霞,可那又怎么样呢,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情早就被岁月磨平了。

白玉梅体贴温柔,处处顺着他?,这么多年的单身汉,咋然间有了枕边人,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日日陪伴在他身边,他?哪能松开她的手。

钱进宝心里很不是滋味,情感上没办法原谅钱健,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告诉她,钱健可能对不住林霞,但是绝对没有对不住她。

他?跟很多父亲相比,已经很好了,尤其是跟应家那边比,她已经算是生在福窝了,她下乡的那几年,钱健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她寄东西。

别的知青都羡慕家里宠她,她也确实感受到了,很多时候只有跟别人比较,才知道自己过得多幸福。

钱进宝没跑远,就在巷子外的大树下坐下了,她拿着一根树枝,发泄般在地上戳。

算了,就原谅钱健一次。

他?还在生病,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白晓桃这边,她们母女并没有走,钱健都说那样的话了,要是还拿乔,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白玉梅抱怨:“你说你也真是的,对她好干什么,还带她去沪市,那种大城市哪里是钱进宝待的地方,就让她跟着那个泥腿子搅和在一起,看着吧,早晚有她罪受。”

白晓桃听着刺耳,“你别看不起他,泥腿子怎么了,人家有本事,说不准以后有大出息,真要是到了那天,钱进宝还不得死死骑在我们头上,应德佑要是给她撑腰针对我们怎么办?”

白玉梅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反正她就是看不上应德佑,粗鲁,野蛮,没什么了不起的。

“晓桃,你在大城市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遇到心仪的人?”白玉梅忧心白晓桃的婚事,年纪不小了,之前?还在读书没办法,现在毕业了,也该操心终身大事了。

白晓桃看中应德佑,想跟应德佑在一起,可目前这个情况实在棘手,钱进宝跟应德佑牵扯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分?开。

她等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等?下去,就算将来应德佑和钱进宝分?开了,他?也是个二?婚,到时候她要是有机会,也可以离婚。

想到这里,白晓桃开口:“我们单位上有个师哥,他?对我挺好的,家境也不错。”

“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白玉梅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刚刚看到钱叔的眼神没有,他?心还是偏钱进宝的,没有血缘关系嘴上说的好听拿我当亲生闺女,真的遇到事了,亲生的终归是亲生的,你别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免得将来伤心。”

白晓桃想让白玉梅过好日子,她如果喜欢跟钱健在一起她并不会?阻止,如果她不想跟钱健在一起她也支持,白玉梅的选择她都支持。

“放心吧,你妈又不傻,这个世上我能信的只有你,只要你好我就好。”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事:“这几天你在家里别乱走,我怕韩伟斌那个狗东西找你麻烦。”

“怎么回事?”

“韩伟斌被应德佑打了一顿,讨债的人又剁了他?一根手指,他?现在就是个丧家犬。之前?他?跟钱进宝的事黄了,却把这事全推在我身上,我以为钱给他?就算完了,谁知道他?不依不挠,三天两头找我要,胃口越来越大,把我当银行了。”

说起这事她就恨,不给还不行,不然韩伟斌要把他?们分钱的事告诉钱健,钱健对她好,她日子过的舒坦,要是这事被捅出去,钱健绝对会把她扫地出门。

“讨债的人?他?欠钱了?”

“可不,这件事韩家人都不知道,要不是他被剁手指大家都被他?蒙在鼓里,活该,这种狗东西就该死,省的霍霍我。”

白晓桃琢磨了一下,韩伟斌确实要解决,不然白玉梅会?很麻烦,“妈,这事我去办。”

“你想干啥?你千万别掺和进来,韩伟斌不是好东西,啥都做得出来,我怕你吃亏。”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以后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白晓桃根本没把韩伟斌放在眼里,上辈子做生意,跟各种人打交道,像韩伟斌这样的无赖没少遇上。

打蛇打七寸,拿捏的好,他?掀不起风浪。

***

“进宝,又跟家里吵架了?”六婶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伸手问她要不要瓜子。

钱进宝摇头,不要她的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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