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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相信那个不太靠谱的将军的确“精挑细选”了一番……专门挑了军中无关紧要又不中用的人才。人才啊……她慢慢踱步在队长面前停下,发现他过于专注地看着某个方向,似乎连她走到跟前了都没发觉。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是“清和殿”的牌匾,上面停着两只早春的鸟儿追逐嬉闹。
军中的人才……
“啊!”即恒突然一声大叫,转身的瞬间倒退一步,回头怒视着偷袭者,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在看清来人后又黯淡了下去,最后露出委屈之色:“公主这是干什么……”
“腰是你的敏感带?”公主勾了勾手指不紧不慢地问道,笑容甚是惬意,“不保护好,可是致命点。”
即恒咬着嘴唇,耳根发红,表情分明是在无声控诉着骚扰,嘴里不情不愿道:“多谢公主指点……”
公主目光严厉地扫过其余三人:“谁让你们回头了,都给我站好。”
三人立刻站正了军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回过头,神情冷淡,完全没有了刚出场时的热情,冷着脸喝道:“你也站好,男子汉扭捏造作像什么样子。”
即恒有些不知所措,他暼了一眼子清,子清只顾着低头装死,竟然不救他。他到底被吓成什么样了?
他又看向高公公,谁知这老家伙正捂着嘴偷乐,笑得那叫一个为老不尊!他刚回过头,腰部又受到一次猛烈的撞击。“啊!……”一根手指狠狠戳下来,戳得恰到好处。
他红着脸跳起来抗议,眼睛瞪得老大:“公主自重!一次是骚扰,两次就是恶意调戏!”
公主面不改色,傲然道:“本公主便是调戏你又怎么了?转过去。”
即恒死死瞪住她,纵然是傻子也知道公主在故意为难他。而为难队长意味着为难整个护卫队——公主对他们很不满,相当不满。
子清终于抬起头了,他拼命对即恒使眼色:识时务者为俊杰,公主就是让他们脱光了裸奔也得照做,戳一下又怎么了?
即恒接收到子清的目光,又狠狠瞪回去:见死不救算什么好汉!戳的又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面对公主凶残的折磨,即恒总算明白成盛青为什么要特意叮嘱他装乖一点,原来装乖是为了少一点的□□……
“怎么,还想抗命?”公主的冷笑将他拉回现实,一字一句如同催命,“转过去。”
这世上女人有千百种,可最沾不得的自古以来都只有那么一种……即恒突然很怀念那个跟他斗了几年的白鹭会会主,像她这样还算漂亮人又笨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多一点?他一定会对她好一点的。
他一咬牙,认命地转过了身。
“啊……”第三次戳得比前两次更狠,位置更准,即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双腿一软登时跪在了地上。
众人闻声无不颤抖,仿佛这种没天理的酷刑是落在自己身上。唯有事不关己的两个人躲在一旁看笑话。
子清更是心惊肉跳,冷汗直下,然而脸颊和耳根却冒出一片可疑的红晕。
他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性情,血气方刚。他们还没有受到过多少诱惑,更不知该如何拒绝诱惑,同样的也不知该如何不受诱惑的伤害。诱惑如同□□,随便一点便能夺取他们的目光,却又因为害怕而迟疑着不敢伸手,兀自在心里如猫爪挠心,心痒难耐。
公主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是针对特定年纪的少年人的刑罚,将他们尚且敏感的身心统统揉碎,徒剩一具失去幻想的空壳,才能达到最有效的控制。
她从一本奇怪的书里看到这个法子,想不到意外地好用。可惜被人指正不太人道,过度使用会遭天谴,令她十分遗憾。
子清蓦地想起关于六公主的最有名的传言:据说六公主曾经让一个强?暴幼女的罪犯再也不敢近女色……而当时家父是借由此例教导他流言蜚语若浮云,不可听亦不可信。可是此刻他却痛恨父亲当初给他举例的时候怎么没有明确告诉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其实是真的吧……
最毒妇人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蛇蝎美人?子清在内心不断哀嚎:怎、怎、怎么办?要是不反抗的话,队长就是前车之鉴;要是反抗的话……只会死得更快!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
无声无息的压力踩在第一个人的尸体上,慢慢挪到了他的身后,周围静得吓人。不知是天气还是紧张的缘故,子清发觉自己的手掌已紧紧地握起,看不清在潜意识里他是打算拼了,还是打算忍了。额头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思绪在这时却不由自主往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她会做什么?她是怎么一眼看出男人身上的敏感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呢……耳、耳朵吗……
他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着。就在心跳几乎要破腔而出的那一刻,一股巨力自身后传来,耳力极好的人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一记重拳自后而来重重砸在陈子清背上,带着力破千斤之势,几乎要将他的心脏自胸腔中砸出!
……同样是破腔而出,心脏出来的方式代表的意义可是天壤之别。
不顾地上的男人气若游丝的挣扎,公主踩在第二个人的尸体上,来到了第三个人身后。
张花病圆圆的脸上镶嵌着圆圆的眼,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镇定自若,连滴汗都没有。然而熟悉他的人如孙钊知道,这并不是死到临头胆气生,而是惊惧到了极点,面部肌肉机能全部停止的表现。
一双铜铃巨眼圆睁,全身肌肉紧绷,倒有了几分军人的坚硬。他握紧了拳头等待着死亡从天而降,内心不断飞速默念着“孩儿不孝未能完成爹爹嘱托爹爹泉下有知还请宽恕孩儿孩儿定当……啊——!!!”最后一声悲鸣自脚底窜上头顶,又从头顶撞回来,自喉中找到了突破口——最终破腔而出。
第三个“腔”废掉了……
如果说第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压力最小,那么根据滚雪球原理,经过第二、第三个人的重重累加之下,传到最后一个人压力已如千斤巨石,没有任何外力就已经让人不堪重负。
纵然是随性如孙钊,此时也是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脸上的笑容都如死后尸僵般恐怖异常。
死神静悄悄来到了身后,孙钊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有人欺身而近,他甚至能闻到自身后传来的淡淡的海棠花香。又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柔软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覆盖在他的脉搏上,肌肤与肌肤就这样毫无间隔地相贴在一起。
明知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刻,孙钊仍然忍不住心猿意马。
她想干什……他甚至都来不及在心里问出,突然眼前一黑,伴随着一阵仿佛身体被撕裂的痛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护卫队进宫的第一天就全军覆没。
这是一个被表现迷惑而忘了观其本质,最终惨死敌手的不二范例。
十五年来,不可计数的人不分男女不论老幼,无一不是难逃厄运。而他们的尸体共同筑造了六公主常年不衰的威名--内宫首席调?教王。
公主完成大业心情爽朗地拍拍手,接着优雅地拂去裙角的灰尘,宫女宁瑞连忙赶上来递上一块手绢替公主擦汗。
她满足地叹息一声,笑意盈盈扫视着满地哀嚎遍野,有的蹲在墙角,有的倒地不起,有的抱着脚跳,有的托着胳膊……方才军心不齐的景象一扫而空,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只有同样一种神色,齐刷刷地望着她,又不敢直视。
——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和怨恨,最后只剩下恐惧的眼神。
“很好,虽然不中用,身子骨还行。”公主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垂丝海棠兀自鲜艳欲滴,粉嫩的花瓣映衬着脸蛋红扑扑的,分外动人,“随本公主去马场。”
公主宣布道,轻盈的脚步在几步之外又停住,在她回眸的瞬间,一地残兵败将迅速站起身排成整齐的一列。公主笑靥如花,薄唇轻启语声温柔,垂丝海棠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摇曳:“作为活靶子来说,你们值得嘉奖。”
四人捧着残破的心僵在原地,好半天才从炫目的美色中回过神来。
“……她刚才说什么?……活靶子……”
一阵冷风无情地打在身上,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有人凉凉地冒出一句:“……天罗的公主都这么流氓吗?”
三人纷纷侧目,竟没人能忍心反驳他。子清的目光分外飘渺,声音有些嘶哑:“你就当是这样吧,以后的路还很长……”
太阳终于振作了起来,揉着被弄疼的腰热情地散发着火和热,风骚无限刺瞎人的眼。
“和瑾公主专属护卫队”验收完毕,他们的任务(苦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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