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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反正出了事账是算在我头上,不好交待的人是我,皇兄自然不用担心。”陛下低声笑了起来:“盛青会护着你。”
和瑾猛得回头,一张柔嫩的脸上满是怒色:“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是盛青借给我的人,还有一个朝廷命官的儿子,你让我到时候拿什么还?”
“陈家的小公子朕会优先保证让他活着,至于其他人……”他略作沉吟,满不在乎道,“大不了朕再送你几个去还,皇家护卫军的水准比他们高多了。”
“人命岂是这样简单就能替换?”和瑾提高了声音。
陛下却意有所指道:“你说得了朕吗?”
和瑾怔了怔,怒气冲冲的脸上泛起青黑之色。她走到陛下跟前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盛青有不轨的企图?……我就算了,连他你也要怀疑?”
陛下一把抓住和瑾的手腕,向内一拉就将她扯入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朕要是怀疑你们,根本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皇城,你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在朕面前指责朕。”他轻轻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长发,柔声低笑道,“你明白了吗?”
和瑾在陛下的指尖抚弄下如一只雏鸟般没有反抗之力。半晌,她才咬着嘴唇吐出一句:“明白了……”
陛下心情大好,将和瑾抱在怀里,一点一点为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笑起来:“别担心,朕也会护着你。”
他学着方才陈子清的样子,伸手掐住和瑾的双颊,轻轻拉扯,看着她因愤怒和疼痛而涨红的脸,唇边漾起满足的笑意。
***
一行四人在马倌的带领下步伐沉重地向场地中央的巨大铁笼走去。
张花病一步三回头,仿佛离家即赴刑场的浪子,期待着有什么奇迹会在身后发生。
“别看了,再看也不会有老娘和媳妇出来送你,说不定媳妇还在和汉子偷情。”孙钊毫不留情地捏破张花病的幻想,并且心狠手辣在幻想的尸体上泼了一盆污水。
张花病哭丧着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你脸就知道了。”孙钊回答飞快。
走在前面的即恒和子清都忍不住回头盯着那张圆脸看,想看看上面是不是宽阔到可以画一幅画,或者写一篇祭文。
张花病被盯得不好意思,忙捂住脸。孙钊被恶心到了,离他远远的,嫌弃地说道:“别看了,别看了。我认识他十年了,他肚子里几根蛔虫都一清二楚,你们道行还浅着呢。”
原来是这样。即恒顿时失去了兴趣,看着前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铁笼,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倒霉……”
同伴齐刷刷的视线成功让他闭上了嘴。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歉然道:“对不住啊,我今天有点紧张……”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就来到了皇宫,见到了公主,还见到皇帝……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刺激,思绪烦躁不堪,行为难以控制。直到现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可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皇宫这个地方注定与他八字不合。
其余三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内心的涌动,他们忙着自己的烦恼还来不及,对于即恒的道歉谁都没心思理他。
事到如今道歉有用吗?子清心情差到了极点,离开那个超强低气压区域后,他满腔的怒火尽数化成了苦水。
看向即恒的目光便如看到猛虎蛇蝎一样嫌恶,他忍不住讥讽道:“是谁情深意切地劝陛下要实行仁政,虎都要放回山,这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兴致勃勃地立下生死状的?”
他目光里尽是怨毒:“公主好意放我们一条生路,既无赏又无罚,只要我们撑够三个时辰,顺便受点伤让陛下解气就万事大吉……你倒好,一人犯傻还要拖着我们一起殉葬!”
即恒不以为然:“要不是这样,陛下怎么舍得给我们武器。”
他抽出腰间的配刀举过头顶,阳光下刀鞘上的纹路散发着隐隐的光芒,刀鞘和刀柄间被麻绳牢牢捆住,竟是不能拔出的死刀。
“有总比没有好。一人拿一根鞭子去抽老虎抽三个时辰?武松也不带这么玩的。”他放下手将配刀收回腰间,冷冷地嘲笑道,“公主天真也就算了,你也跟着犯傻的话,我们就只能给那只老虎当晚饭,然后变成它的大便……”
“别用一副轻松的表情说这么恶心的话!”子清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来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念头,他实在不忍去想自己被消化成排泄物的场景。
即恒粗陋的行为口气令他心中的鄙夷更加汹涌。他嘴里不饶人,继续痛诉他的罪行:“要不是你惹公主生气,她能一狠心就让我们去斗老虎吗?”
“不是我们斗老虎,是老虎逗我们!”孙钊严肃地纠正。
“说到这……”即恒的神情忽然十分古怪,在子清以为他想转移话题时,即恒不解地问道:“公主为什么要生气?我说错了吗?”
子清一个踉跄,黄沙吹过来呛进了嗓子里,一阵好咳。他狼狈地扶住张花病,眼睛瞪得有张花病那么大:“你当真不知道?”
即恒无辜地摇头。
所有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看出他的恶意讥讽,唯独说话的那个人是个没脑子的?他慢慢摇了摇头,不可思议道:“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公主生气是因为陛下要生气了,因为你!”
“公主生气了陛下就不生气了?”即恒继续问道。
“陛下生气了你就没命站在这里了!所以公主要在陛下生气前生气,是为了保你的命!”子清一口气说道,声音都大了许多。
“公主在陛下生气前生气是为了保护我?”即恒喃喃道。
“对,没错!”他狠狠说道。终于讲通了,他松了口气。
“生个气也要抢先,还要争让?”即恒眨了眨明亮清澈的眼睛,露出一个看到稀奇事物的笑容,“你们天罗人真有意思。”
陈子清一下子疯了……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说的人话,沟通起来却这么困难?
“好好好,我明白了。”即恒见势头不妙,忙打住这个话题。之后,他又换了个不明白的话题,问道:“那陛下为什么生我的气?我说错了吗?”
陈子清彻底疯了,歇斯底里地大吼:“滚!滚!!给我滚!!!——”
“副队长!!”
“冷静啊!!!”
张花病和孙钊一人一只胳膊拼命拉住陈子清,阻止他一个暴走就杀了队长这样的悲剧发生。
身为万年后勤人员,进了护卫队这样的实战队伍还是打后勤的两人泪流满面:我们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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