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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虽不比天原富庶但拥有丰富的牧场资源,任凭草木牲畜恣意生长。自古相传极西之地更接近天上城,而白虎即被称为“神明的坐骑”。
相传普通的老虎修炼五百年毛皮才会变成白色。虽不知真假,但可以肯定的是,白虎比其它生灵更具有灵性,能听懂人话,知晓人意,拥有人的智慧。如今人神混居的时代早已过去,消散为史书里泛黄的纸张,老人嘴里失传的故事。
关于灵兽的传说,随着时光的流逝和血统的混交,恐怕连它们自己都不记得先祖曾经的荣耀和血统的高贵,逐渐流于贱俗。
***
即恒在一开始激怒白虎后飞快闪身而起,四处借力往高处攀登,还趁机踩了白虎的额头一脚,手脚并用勾住铁栏杆,面朝下像壁虎一样紧紧反扒住笼顶。而这只白虎在即恒的恶意挑衅下果然怒不可遏,拼命跳窜着伸爪子够他,却每每都被铁链拉住伸展不得。
以白虎的体型站起来足有两人多高,再加上猛跃而起的高度,曾有好几次爪尖已经勾住即恒胸前的衣服,几乎将他拉下去。
铁笼显然经过精心的设计,这个高度加上铁链的长度刚好可以供那些好奇心和趣味心都很重的皇族趴在铁笼上近距离欣赏猛虎扑食的样子--当然,不是像他这样冒着扭断手脚的风险,和白虎时不时来个“亲密接触”。
他居高临下地观赏着白虎气急败坏地一次又一次扑向自己,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那副急不可耐、咬牙切齿的神情就像家乡里热情又大胆的姑娘一样令他陶醉又怀念!--怒气勃发的双眼竟是和天空一样的湛蓝色,镶嵌其中的黑珍珠反射着日光熠熠生辉,令人心神荡漾。阳光下雪白的毛发麦浪一般卷起一阵又一阵银色的光芒,不断扑腾起的黄沙几乎在沾上的同时又瞬间被甩脱。
真正的美丽在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玷污它,真正好的毛皮在美丽的同时既能防水又能防尘--这些价值又岂是无知皇族所能明白的?
皇族唯一的可取之处也就是眼光还不错!不愧是皇家进贡的纯血种,尚未流失殆尽的血性所散发出的光芒美得无与伦比!……
即恒正心潮澎湃得差点失手摔下去的时候,白虎忽然哀嚎了一声慢慢停止扑腾。随着它动作逐渐缓慢,腾起的黄沙也渐渐尘埃落地。即恒身在高处得天独厚,底下的状况一览无余。
原来是孙钊和张花病坚持不懈守在原位,在白虎乱扑腾的时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愣是看准时机找准了穴位一棍子下去,纵然是没有打得白虎后肢麻痹,也足够让它痛得虎躯一震,后肢一软跪倒在地。从白虎跪地的姿势可以看出,张花病打准了,孙钊失手。
即便如此,他们俩也够让即恒感动的了!话说那个陈大公子呢?即恒眯起眼睛搜寻着陈子清的身影。
只待黄沙落尽,在下面的人还不能看清楚面前事物时,在上面的人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即恒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原本将张孙二人安排在后,是出于对猛兽来说,后腿的力量远比前腿要大的因素来考虑。张花病气力极大,为人又比较沉稳,即恒虽不知孙钊本事如何,但见他和张花病两人仿佛连体婴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后方交于他们两个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问题就在于陈大公子,纵然知道他决心大,但陈子清的功夫实在不能指望。再者自己一时赌气重伤了他,更加不能将他放在计划的考虑范围内。既然计划本身就是以己为饵、重在张孙,将他放在左前方相对是最安全的位置。只要他能自保,即恒就不必担心没法回去向成盛青交待。
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
面对猛兽雷霆万钧的一掌横扫而来,陈子清避无可避,竟不知何时解开了绳索拔刀而出,就要向粗壮的虎腿砍去。
这一刀下去,再强硬的血肉之躯也得残废!
“住手!”即恒一声怒吼。几乎是在出声的同时,抓在铁栏杆上的手脚蓦地一松,身体在刹那间就如流星般急速坠落。
子清挥出的刀在半空中突然被一股力量生生劫住,一个模糊的人影凭空出现般突然印入眼帘。他猛地怔住,只觉得黄沙中似有两点金色的光点骤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杀气弥漫。然而不等他回过神,虎啸声带起的狂风横扫而来,一掌拍在了那人影身上,连带着他一起被扫向铁笼的另一边,直直撞到孙钊身上。三人一起被撞飞,痛苦□□声登时响作一片。
“你……你疯了!……”子清破口骂道。
孙钊不明所以,直吸着气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子清定睛一看:“人呢?!”
另一边忽然传来张花病的呼声,他们急忙巡着声音望去。只见黄沙弥漫之中白虎巨大的身影不断地扭动着,咆哮声震天,然而粗壮的后肢颓萎于地,竟是不能动弹。
子清立刻醒悟到成功了!可他来不及高兴,白虎奋力挣扎的影子连旁观者看起来都感到恐怖,不知正身陷其中不得摆脱的人又是怎样一种险境?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落在脚边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已被鲜血染红。方才迷沙中所看到的金光不知是什么东西,那种令人窒息的杀意连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后怕,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孙钊冲入黄沙中的背影,颤巍巍地伸手握住刀柄,扶着身后的铁柱站起身。全身都感到一阵抽搐般的疼,尤其是右手,连刀都握不住。他踉跄向前走了一步,膝盖一软猛地向前栽去。
右肩上的伤口比他预计的还要深,粘上薄薄一层沙砾的血肉之间隐约能看到骨头横生出来。随着他倒下的势头,温热的血液渐渐从身下蔓延,染红了眼前的沙地……
孙钊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花病忙着用刀鞘狠狠地打着白虎屈于地上的腿,他隐约能看到队长矮小的影子在骑在硕大的虎头上,任凭白虎如何如何甩脱都牢牢抓住虎皮不撒手。
他仰着头不禁叹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张花病见他来了急道:“快来帮忙,队长要撑不住了!”
“我要怎么帮?”孙钊汗颜,指着张花病无语道,“你这是在给它挠痒吗?”
张花病忙得气喘吁吁,却丝毫不见效果,颓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转移它的注意力给队长制造一点机会,可这头老虎就像认准了一样,就是不理我!”“这年头连老虎都挑人打。”孙钊不可思议地啧啧,“大花你被一头畜生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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