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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是呛人的酒气,莫三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阮岑的,在铺天盖地的酒气里,阮岑扬起左手,朝着他右脸又是一掌。
这一掌,把他打得一个踉跄。
“三刀!”阮晴薇大喊,飞快跑过来扶住他,眼中泪已落下。
莫三刀重新站稳,甩一甩头,低声向阮晴薇道:“一边去。”
阮晴薇哪里肯,转身又去拦阮岑,却还不及开口,被阮岑反手拽开,扔到了身后一张圆桌下去。
“嘭”一声巨响,阮晴薇摔得头晕目眩。
莫三刀心一紧,正想上前,面门一道鞭影掠来,他忙偏头一躲,“啪”一声,粗粝的鞭绳迅速在他脖子上抽开了一道血痕。
阮岑握着鞭柄,阴着一张紫棠色的脸,骂道:“孽障。”
骂完,挥手又是一鞭。
莫三刀不再躲了。
一道又一道血痕,在脸上、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燃烧起来,满身是滚烫的痛,心里却不断在发冷,仿佛那鞭子在吸人血一样。
莫三刀垂低头,收紧双臂,抱着怀里的一坛酒,任那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也任阮岑的咒骂声鞭笞在自己心头。
“孽障。”
“祸害。”
“贱种。”
“……”
在冰冷的咒骂声与鞭打声中,阮晴薇已醒转过来,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暴戾的父亲,浑身发抖。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阮岑每骂莫三刀一句,她就抱紧双臂,哽咽着说一声“对不起”。
直至夜阑更深,阮岑甩手把长鞭一扔。
他冷冷看着已跪倒在门前的莫三刀,漠然道:“让开。”
莫三刀已浑然如个血人一样,听了这话,半晌才反应过来,挪动双膝,给阮岑让开了一条道。
阮岑身子一晃,抬腿走过。
刚到院里,却忽然听莫三刀在后一喊:“师父。”
阮岑皱眉,森冷地回过头。
月光里,莫三刀缓缓转过身来,头发散乱,满脸血痂,却还一笑,举了举怀里那坛酒,哑声道:“您的酒……”
***
莫三刀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被阮岑鞭打了。他只记得阮岑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他还很小,最多也就六岁吧。那天正值中秋,萧山上的月亮极大,极圆,极亮,阮岑的兴致也极好,领着他与阮晴薇在院中赏月,边喝酒,边给他俩说后羿射日,嫦娥奔月。
阮晴薇坐在他膝盖上,满脸是笑,一口一声地唤他“爹爹”。
莫三刀不知道为什么,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笑眯眯地向阮岑唤了一声:“爹爹!”
阮岑眼里的笑登时变了。
他的眼睛,在那轮极大,极圆,极亮的月亮下变了,变得通红,红得像两把刚杀过人的刀。他猛地把莫三刀揪过来,狠厉地盯着他看。
莫三刀“哇”一声哭了。
阮岑抱走阮晴薇,起身走进屋里,出来时,手里带了鞭子。
那是第一次,莫三刀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鞭打的次数就渐渐多了。最多时,一个月都会有几次。
其实,阮岑本身并不是个残暴的人,虽然平时落落寡合,孤高冷漠,却有一身凛然正气。莫三刀对他,是很景仰的。他的武功、言行,曾一度是莫三刀苦苦努力的方向,他的形象,在莫三刀的心目中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只有拿起长鞭时的阮岑,会让莫三刀感觉陌生,甚至害怕。尤其,是那一声声随着鞭绳落下来的“孽障”。
有一回,莫三刀跑去问阮岑:“师父,你什么时候最开心?”
阮岑道:“喝酒。”
莫三刀接着问:“师父喜欢喝什么酒?”
阮岑道:“烧酒。”
莫三刀低下头,隔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道:“那师父开心地时候,还会打我么?”
阮岑一愣。
山间的风吹过院角的梧桐树,吹飞一片片巴掌大的枯黄叶子,那叶子,比莫三刀当时的脸还大,一下子,就蒙住了他的视野。
阮岑抬手,摸了摸莫三刀小小的、圆圆的头,一字不答,转身走了。
在铺天盖地的梧桐叶里,莫三刀呆站在原地。
阮岑就那样走了,没有给自己答案,有的,只是冗长的沉默,和一个永远难以触及的背影。
阮岑消失了半年。半年后,他从山下回来,给莫三刀带来了一把刀,和一本刀谱。刀叫“赤夜”,刀谱的名字,叫“归藏三刀”。
阮岑道:“如果你能用这把刀练成这套刀法,并用它杀死一个人,我就不再打你。”
莫三刀喜出望外,冲上前去把刀与刀谱接了。
“师父要我杀什么人?”
阮岑道:“蓬莱城城主,花云鹤。”
莫三刀抿紧双唇,定定道:“好!”那时候,莫三刀并不知道什么是蓬莱城,谁又是花云鹤,他只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和阮岑的承诺,并往心底死死地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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