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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玥小姐,小姜先生,原来你们在这里。”陈庭润气喘吁吁的来到花房门口,不过却只是略显拘谨地站在门口,不敢再向前迈一步,看得出来他对这花房颇为忌惮。

乔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曦汶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原本木然的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虽然这一丝笑容既轻且淡转瞬即逝,但在那一张呆板死寂的脸上显得如此突兀,显然是此时陈庭润滑稽的行为取悦了她。

像是察觉到乔玥探究的目光,陈曦汶忽的对着乔玥露齿一笑。而所谓的露齿仅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只见她原本精致白皙的脸庞变得灰白青黑,脸上的皮肉瞬间腐败崩开,腐烂的皮肉一块儿一块儿的从骨头上剥落下来,裸.露的沟壑中爬满了一条条白色的肉蛆,在腐肉骷髅中不停的蠕动。

薄薄的唇瓣早已包裹不住那两排细密尖锐的利齿,任由它一张一合像笑又似苦。

毫无心理防备的乔玥被眼前的女孩这恶作剧一般的一闪而逝的“鬼脸”惊出一身冷汗。

“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女孩不同于之前的怯懦害羞,主动走到乔玥身旁,关切的问道。

然而,她的手刚一触及到乔玥就像是遭到了电击了一样迅速缩了回来,白皙的指尖焦黑一片,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腥臭的焦肉味传来。

“陈曦汶”双眼满是怨毒,脸上露出惊恐瑟缩的表情,她很喜欢乔玥身上的阴凉的气息,这让她像钻进她的身体,在她的体内洒满兰花的种子,她想从她身体里长出的鬼兰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兰花。但是她又惧怕着乔玥身上的某种东西。

乔玥美目一凌,看着手腕处那一串晶莹剔透隐隐发光的玉珠若有所思。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陈曦汶就躲着她走,原来是害怕自己身上的玉珠。

乔玥故意上前,一把抓住了女孩纤细瘦弱的手腕。

只听见“陈曦汶”惨叫一声,一股浓黑色的人形烟雾从她身上扭曲着跑出来,瞬间飘散到着花房的鬼兰之中,霎时间兰花齐放,馥郁芬芳。

这一次就连姜琼和陈庭润都看的一清二楚。

“卧槽~”姜琼从腰间捏出一沓符纸,却又不知道该贴到哪里去,这里的兰花太多了。

“扶住陈曦汶,把你手里的符贴在她的身上,那个东西即便是要跑出花房,她也离不开陈曦汶的身体。”姜昼无说道。

话音刚落,便直接现身在花房之中,除了乔玥和姜琼,房间内的人全都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任谁看到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能不害怕。

姜昼无一直迟迟未现身,还特意用玉珠来遮掩他和乔玥身上的气息,为的就是等待那个东西现身,现如今她可算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这个花房坐西朝东,四口空旷又没有任何的遮掩,是一间典型的晒尸房,也是那个东西的墓地。”姜昼无犀利的眼神在一盆盆花中间掠过,最终停留在靠近水池边上最角落的位置。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请你现身。”姜昼无淡淡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一声略带嘶哑的尖锐的女声响彻花房,霎时间阴风大作,那枝头盛放的兰花在这狂风中摇曳生姿,就像是灵魂破灭前舞出的悲壮挽歌。

然而任他房内狂风大作,却无法撩动姜昼无的一片衣角。

姜昼无看了一眼玻璃墙外艳阳高照的万里晴空,手持黑色油纸伞,抬脚走向角落里那一盆毫不起眼的兰花。拿起花盆作势就要扔到地上,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停下,你快停下。”女孩嘶哑的吼声越发的尖利,简直都要刺穿在场人的耳膜,“你听到没有,我让你停下来。”

一股浓郁的黑雾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缠绕在姜昼无的手中,极不安分的扭动着,一会儿扭曲成一个骷髅的形状,一会儿又幻化成一个歇斯底里狰狞面目的女孩。

风吹的更急更猛烈了,连那枝头盛开的极艳的兰花都要承受不住它的威力,一片片花瓣儿随风飞舞飘落在脚下的淤泥里。

然而这一切终究抵挡不过花盆摔落的命运。

女孩看着如脑浆崩裂一般的四分五裂的花盆中骨碌碌滚出的一个沾满泥土和花种子的头颅,整个人濒临崩溃。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女孩脑海中闪现出一些血腥恐怖的场景,被强奸、谋杀和肢解的画面如同一帧帧老旧的电影,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上映重播。

姜昼无随手掏出一只月白色的丝帕,像是拭去手上尘土脏污一般,将手中肆虐扭曲的黑雾团作一团包裹在丝帕中,貌似无意的仍在那一摊泥土包裹中的头颅上。

不知道是不是乔玥的错觉,她发现那个丝帕一覆上骷髅头,便如同一块细腻的人皮一般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了这个骷髅头。

连同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和浓厚的黑雾都被禁锢在这张人皮之下,只徒留一阵阵不甘的呜咽声。

霎时间风停雾散,玻璃墙外的骄阳再次暴晒着这间尸房。

“就是她,就是她在害我们陈家。”躲在门口外面的陈庭润忽的现身,指着那颗骷髅头,疯狂的叫嚣着,这半年多以来的胆战心惊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你就是姜昼无前辈吗?失敬失敬,哦不,是久仰大名,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暗地里寻找你的下落……”

陈庭润快步走到姜昼无的身边,一脸的激动,却又不敢上前,那个男人毕竟不是人啊!

然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姜昼无更是连眼风都懒得甩给他一个。

“大师,鬼差,大师……求求你们不要杀她。”原本怯懦胆小的陈曦汶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脱姜琼的束缚,跑到骷髅头的前面,张开双臂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自居。

“曦汶,回来,她不是你姐姐,她会杀了你的。”陈庭润又急又怕,可是却不敢上前拽回女儿,甚至都不敢直视地上不断嘶吼挣扎滚动着的头颅。

然而,陈曦汶并没有理会这一片拳拳的慈父之心,口中不停的呢喃重复着:“不要杀我姐姐,不要杀曦澜,她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姐姐……放开她。”

“我们救了你,你竟然骂我们是畜生?”姜琼刚想上前去理论,却被乔玥拉住。

此时的陈曦汶恐怕早已经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状态。

“呜呜……啊呜呜……”骷髅头还在不停的扭动着,发出呜咽的鬼叫声,仿佛是在让陈曦汶离开,她不需要姜昼无这个助纣为虐的恶人来救。

“你可知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能看到游魂野鬼都是因为你体内的阴气和尸气越积越多造成的,现在的你恐怕早已非人,而是一个阴物。”姜昼无伸出修长如竹的手掌,从陈曦汶的眉心之中抽出一丝黑气。

有的人是天生体质极阴,能够游走在阴阳两界,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游魂野鬼,就像是乔玥;而有的人是后天体质异变,拥有了同极阴体质的人相似的能力,就像是陈曦汶。

有一些专门修行歪门邪道的风水阴阳师就特别喜欢在自己的身边豢养一群这样的阴物替自己处理一些阴私的事情。

不过这种阴物毕竟只是仿版,对人体带来极大的不可逆转的伤害,这样的阴物一般来说体虚多病,且寿命极短,很少能有人活过二十四岁。

陈曦汶的神智慢慢清明,理智回笼。

“我是自愿的,我……我从小就胆小怕事,常常受人欺负,是我姐姐她一直都在保护我,包括帮助我逃离那个魔窟,逃出那群恶棍的魔爪,然而她自己却……”说到这里陈曦汶泣不成声,“我姐她能为我做的全都做了,她都能替我去死,区区一个残破的身体又算什么?我真的是自愿的,像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是浪费空气而已……”

陈曦汶摘掉身上贴着的一道道符,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抱住那一颗不停的在呜咽颤抖的骷髅头。“姐姐,不疼了,汶汶呼呼就不疼了。”

陈曦汶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丝帕上,在上面灼烧出一个个洞。大量的黑雾从灼烧的洞口处喷涌而出,顺着毛孔钻进陈曦汶的身体之内。

“哈哈哈……一个鬼魂还妄想当天师,你以为你拯救的是天下苍生吗?你只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小人而已,嘻嘻,你早就已经不是人了,小鬼而已,哈哈哈……”“陈曦汶”一改刚才的怯懦谦卑,扭曲的脸上带着极度的张扬和疯狂。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姜昼无清冷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知道又如何,生在陈家是我们的宿命,既然天命不可违,我也只能顺应天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陈曦汶她这样懦弱的人不配在陈家存活。”陈曦澜大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和鄙夷,“我说的对不对呀,我的好父亲。”

就在陈庭润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陈曦澜扭曲着身子,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飞速的爬到陈庭润的脚下,伸处细瘦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他的脚踝。

“父亲,你看呀,女儿身上的鬼兰开的多美啊,一株株揪下来一定能卖不少钱,嘻嘻……哈哈……”陈曦澜诡异的笑着说道。

一株株鬼兰幼芽从女孩的体内破皮而出,带着鲜血肉沫染红了女孩身上的白棉布裙,原本纤细脆弱如瓷娃娃一般的女孩瞬间成为一个移动的花盆,无数的鬼兰在她的身体上一遍遍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轮又一轮,无穷无尽,直至要将她的血肉吸收啃噬殆尽。

“可是曦澜好疼呢,曦澜好想知道父亲亲自找人强奸自己的女儿再召唤女儿的亡灵制成幽冥骨女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要不要亲自体验一遍呢?刀子划破皮肤,榔头凿开脑壳的疼痛,女儿可是深有体会呢?哈哈哈……嘻嘻嘻……”

陈曦澜就如同体现木偶一般,缓慢的转动着苍白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枯瘦的双手顺着陈庭润的脚踝往上爬动,所到之处就如同被播下兰花种子的肥沃土地,瞬间生根、抽芽、开花、结果……催生着一茬茬的鬼兰。

“我们陈家人天生就是鬼兰的载体,生来就是为鬼兰提供花肥养料,父亲你看,这兰花看的多美啊!”陈曦澜一株株拔着陈庭润身上的兰花,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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