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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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古玩店老板半夜看到的从降云楼逃走的人果然是你，城中宵禁，你是如何出城的？还有你觉得她一个老婆婆有能力为你解决掉这些麻烦吗？”乔玥皱眉，婆婆当时应该是做好了与张海彦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了吧！“对，是我！我们白家本就是翁城之主，这里所有城门的钥匙，降云楼的楼主都有一份。我作为降云楼还未继任的楼主，自然也从我父亲手里接下了城门钥匙。”

白芷说罢，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人群后的空也，后又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仅凭借婆婆一人之力解决不掉这些麻烦，我只是…………只是害怕了，我是一个懦弱又自私的人，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一丁点儿事情，所以我明知道婆婆心中搏命的打算，我还是丢下她跑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为了同时解决掉白凤和张海彦两个麻烦，婆婆利用了灶台的火种，制造了降云楼失火的事故，只是没想到张海彦如此难缠，没有给婆婆时间和机会唤醒降云楼沉睡中的绣娘们，再加上天气干燥，火势迅猛，只有少数几个绣娘逃生，其余全都葬身火海，婆婆受不了这种打击和心灵上的谴责，之后便精神失常。

“张海彦没有死于火灾是吗？”乔玥肯定的说道。

“对，张海彦没有被烧死，他逃了出去，她知道我没有死，仍旧不甘心，暗中四处打探我的下落，我决定将计就计，将他引至双子山双子塔上面，残杀了他为降云楼二十六口人偿命！”白芷脸上满是浓浓的杀伐之意，仿佛这般也不能一解心头之恨。

“你也说火灾是意外？虽然张海彦罪该万死，但你恐怕也没有资格审判他的罪行。”姜琼不是很赞同白芷的做法。

“我当然有资格，我是降云楼的楼主，为我们楼中的绣娘们报仇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事后我问过存活下来的小绣娘，也就是苰韵的母亲，火灾的情形，她说是张海彦暗中给绣娘们下了安眠药，以免他在和我，还有婆婆争执之中被楼中的绣娘们察觉，这也导致了火灾之后，任凭婆婆喊破喉咙也叫不醒楼中绣娘的原因。”白芷说道。

“苰韵的母亲也是你所杀？”乔玥再一次问道，眼前的女人可悲又可恨啊！

“是，有些秘密就应该埋藏在灰烬里。”白芷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心中有愧，让她生下了苰韵，并亲自抚养她长大成人，让她接下你一手重建的降云楼！”

“没错，如果她不心存报仇之意，不伤害青黛，我本就无意伤她分毫！”白芷终于绣完了手上那张属于白凤的脸皮，将至重新覆在那张坑坑洼洼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脸上。纤巧的手指捏着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在发际线处上下左右翻飞游走，片刻间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便已然服服帖帖的缝合在她脸上，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故事说完了，先生请吧！”白芷弯腰捡起那把黑色绣金线的缂丝团扇，风采依旧。

“你的孩子呢？事到如今你可会觉得心中有愧？”姜琼眉头紧皱，看着这样云淡风轻的白芷，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曾经的白芷心中有愧，然而我心中无愧！”楼主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冷艳的脸上无悲无喜，更没有丝毫的愧疚。

然而，至于孩子是谁，说或许比不说更好！有时候知道了真相，反而更痛苦，糊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世人常说：难得糊涂。这又何尝不是修行之中的真理呢？

“黑猫不是你所杀的，对吗？”不管眼前的女人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云淡风轻，但是乔玥仍然相信她心中有善。

“从来都不是我，小凤凰也好，你的奶茶也好都不是我，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白芷淡淡的说道，“小凤凰是我和白凤共同收养的一只流浪猫，却在我与白凤发生争执的前几天被人所杀，全身筋骨尽断，被投于降云楼前的井中。当时我只顾着独自伤心，并未察觉到小凤凰是何时丢失的，只知道在城中居民打水之时发现异样，才将之捞了上来。”

“你当时猜想是谁做的？白凤吗？”乔玥问的犀利。

“这倒不会，我与白凤不管怎么闹腾，都是我们姐妹二人之间的事，与小动物无关，更何况小凤凰于我们而言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白芷苦笑一声，她们姐妹二人落得如此名声，也属实活该。

“对不起，冒犯了！”乔玥道歉。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那就请先生动手吧！”白芷伸手打断乔玥的道歉，目前她最在意的是青黛。

乔玥点点头，她相信白芷所说的一切，她相信无智大师不会帮助一个恶贯满盈的女人！

“如你所愿！”姜昼无在看到乔玥动手之后便动手解去了青黛身上的青黑之气，青黛顺势倒在了白芷的怀中。

只见一团黑色的烟雾从青黛头顶升起，将将升至半空中时便被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包裹住，那黑雾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出火焰的桎梏，只是这一切全是徒劳无功。

倏尔，空中隐隐传来几声细微的哀嚎和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冰蓝色的火焰一同消失在这世间。

“结果努力了半天，我们还是没有查到杀死奶茶的凶手啊！”姜琼轻声抱怨道，“你说，会不是这个苰韵小姐啊？”

“可能性不大，这样脑子和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的女人，能干出这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事情吗？”姜瑾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怼了姜琼两句。

“她既然这么蠢笨又怎么会知道把祭祀仪式改成了招魂仪式？这可不像她能想出来的东西。”姜琼瘪了一下嘴唇，这女人脑子简单，搅事儿的能力堪称一流。

“这我哪里知道！”姜瑾白了一眼姜琼，这也是一个单细胞生物。

不过，姜琼的话确实提醒了乔玥，这个恐怕才是问道的关键，只要知道了是谁给苰韵出的利用祭祀仪式招魂的主意，那么杀死黑猫的凶手便自动浮出水面了。

乔玥看向姜昼无，他应该知道这招魂舞曲的来历。

姜昼无给了乔玥一个安抚的眼神，到底是谁，他心中已有判断。

“谁最希望你们留下来揭开这降云楼失火的真相，谁便是凶手！”姜昼无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有道理啊！”姜琼双眼冒金星，化身小迷弟，一脸崇拜的看着姜昼无，“老祖宗英明啊！”

乔玥：“…………”

姜瑾：“…………”

空也：“…………”

这一股狗腿子的气息怎么这么浓郁，简直没眼看！

“紫阳客栈虽是我为婆婆而建，但是客栈里的小姑娘我并不知道她的来历。”白芷轻轻抱起青黛，转身离开之际，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判，白芷、白凤、童怀昇还有张海彦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也早已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说得清道得明白的。

他们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只能唏嘘感叹罢了！要说这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只是，白芷路过空也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她轻启红唇，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在场的人除了空也和姜昼无恐怕无人听得到。

而这句话，却成功的让空也清淡寡欲的神情短暂的凝滞了一下，而后捻起佛珠，双目微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事后，乔玥问姜昼无她说了什么，姜昼无轻叹一声。

“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对不起，孩子，让你背负这沉重的罪孽；对不起，我的孩子…………

乔玥轻叹一声，久久不语…………

世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死并不是唯一的惩罚方式，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让人痛苦，比如白芷，比如童怀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