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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随心里有了计较,并没有再问,总觉得跟属下中意同一个姓氏的女子有点怪怪的,而安翊道不出心仪女子来历,更是无从讲起,到最后只能从私事转到公务上。
晏世子刚灭完流寇,平了匪乱,还要安抚徽城穷苦百姓,以及投奔而来的别地难民,到处都要使银子,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经营了五年的马场说卖就卖,直让世人唏嘘不已,心疼这位为国为民慷慨解囊的北境世子,更有大文豪挥笔,洋洋洒洒作诗一首,歌颂世子的义举,引发了一波以吹捧世子为美的热潮。
等到冯靖拿到一打赞扬晏随的诗作,整个尚京也都传开了,翰林院那几个掉书呆子按捺不住,已经呈上折子请求拨款平乱。
“拨款?哪来的钱给他们拨去?”
冯靖丢开折子,扔到火盆里任其烧成灰烬,看了也分外解气。
余谦笑而不语,有也紧着自己先用,这位侯爷把自己珍藏的古董卖掉一小半,就能凑够两三个月的军饷,可惜侯爷没有那样的胸襟,或者说更乐见人少一点,人越少,就越好管理,不安分的清除掉,只留听话的供他差遣。
“那么,侯爷的意思是,这军饷不拨,仍让他们自筹?”余谦要问清楚,日后史书上记一笔,全赖冯靖,不关他的事。
冯靖冷了眉眼:“为国分忧乃他们晏家职责所在,没得条件可讲。”
冯靖再发公文,着晏王世子即日开拔,赴东南平寇,提了一句国库吃紧,潜台词无异于,反正我这是没有的,自己想办法吧。
幕僚当着晏随的面撕了公文,满目的怒意:“小人得志,国无宁日。”
晏随面色未有起伏,冷静看向安翊问:“你待如何?”
安翊答:“东南岸必须保住,不能跟冯靖斗智而置国难于不顾,冯靖如此行事,德不配位,臣民们看在眼里,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也自有文人墨客提笔讨伐。”
不说所有,但有一部分文人肩不能扛,却有傲骨,口诛笔伐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冯靖没有死在对手的刀下,也会倒在他们的笔头下。
所以晏随看安翊比较顺眼,这人很多想法都跟他不谋而合,想不重用都不行。
晏随指敲桌面,良久,下令道:“派五万精锐先行,由赵钱二位将军带队,整装完毕,即刻出发。”
“诺。”
就算要发兵,晏随也要收着点,给自己留个底,全部发出去,这边无人可守,难保小人作祟,趁机滋事。
商议过后,幕僚们退出了屋,晏随提笔给父亲写了封密信,自己不日要远赴东南平乱,望他派遣精兵良将过来,镇守东南交界的几个城,以免后防不稳,奸邪作怪。
写完信交给暗桩,晏随又命随从备马,踏着月色,疾驰出了徽城。
魏娆在雍城也没闲着,继水车过后,她又跟着姚氏鼓捣起了连弩车,可以一次发射八只□□,射程也远,连房屋都能射穿,这种车前朝就有,只是比较笨重,要几匹马同时拉动,若能改得轻便点,一两匹马就能拉动,作战能力将大大提升。
朱佑最佩服姚氏,也自叹不如的一点就在这里,善于思考,爱动脑,关键是还真能动成。
就连工匠都是姚氏精心挑选,光手艺好还不行,要能看懂连驽车的设计图,哪怕不是很懂,姚氏讲个几句,他们就能听明白,并且将图上车子的每个物件都精准做出来,而且还要保证时效,要赶在晏随动身往东南之前做出来,并送到徽城。
这个就有点考验工匠的能力了,魏娆也是好几天没有正经歇过,天还没亮就跑到工造司盯着,指导工匠的同时,自己也是能上手就上手,做一些轻便部件还是可以的,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橙红褪去,天色渐黑,她才伸伸懒腰,打道回府。
马车停在门口树下,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魏娆裹了裹大氅,拉好风帽,小步快跑着上了车,掩上车帘那一瞬间,却不知前头的车马将拉低的斗笠往上抬了抬,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扬起了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
不知道魏娆是犯困了,感觉迟钝,还是车夫也困了,这一路好像特别慢,也特别平缓,车轱辘擦过地面发出吱呀声都显得那么悦耳,一下又一下,匀速前行着,没有丝毫颠簸和不适。
魏娆背靠着软和的垫背,细密眼睫往下耷着,似纤薄的蝉翼轻颤,趁着这点时间打个盹,解解困乏。
不想这一睡,自己都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就睡沉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眼睛迷瞪迷瞪,下意识拿手背去抹嘴角,还好,什么都没有。
她人还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往外看,一轮弯月已经挂上了树梢,夜幕里星星点点,看着那么远,又仿佛伸手可及。
而且,魏娆扫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实在陌生,不是回朱府的路,她唤了声车夫,外面也没人回应。
等了片刻,魏娆一手攥紧袖子里藏着的袖箭,一手缓缓掀开了车帘,一瞬间有点懵。
马还在这里,御马的人呢。
魏娆小心翼翼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前头有座小破庙,门半掩着,透出丝丝灯光,还有一股香味传了出来。
这香味莫名地熟悉。
魏娆深吸一口气,嗅了又嗅,心跳突然加快。
该不会,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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