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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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天行看着手中的文件，一眼也没有落在一旁的彭娟身上。

出乎汪凛意料，汪天行看到汪凛身上的这幅装扮，并没有如同汪凛预料那般露出愤怒的神色。

“你回来了！"汪天行抬起头看了汪凛一眼，皱眉放下了文件：“跟我来书房。”

……

汪天行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打量着汪凛，汪凛抿着唇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打量。

最后汪天行率先开了口，他打开电脑示意汪凛看电脑屏幕：“这是你校长发给我的。”

电脑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之中的汪凛穿着校服、皱眉奋笔疾书……

“这是你考试时候的视频，你校长说你这一次进了年级前一百，有希望考进去重点大学，”汪天行看着汪凛，语气放缓了一些，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这样才像是我的儿子。”

“怎么，我以前就不是你的儿子了？”汪凛却并不买账，他看着汪天行的模样，嘲讽地勾起了唇。

汪天行却似乎没有听到汪凛的话，他按了下鼠标，电脑上的画面截然一变，出现了一张秦晚的照片。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凛一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沉下了脸。

“这么紧张那个小姑娘啊！”

“看来你现在已经不再排斥女人了，”汪天行却似乎没有看到汪凛的警惕，他含笑望了汪凛一眼，慢慢地转动着笔：“你放心，你现在一心向上、好好学习，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过，你陷得比我想象之中更深……”汪天行转移了视线，眼神落在屏幕上方秦晚的照片之上：“你心里要有分寸，小姑娘看起来确实挺好看，可惜家世低了点，又是个没有母亲教导的，你玩玩可以……”

“够了！”

总是这样，汪天行三言两语便能挑动自己的火气。

汪凛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的怒火，打断汪天行的话：“如果你叫我回家只是想说这个，那我就不奉陪了！”

……

“汪凛！”

汪凛转过身，还没迈动步伐，一只烟灰缸就摔在了他的背上。

汪凛肩膀一颤，转过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汪天行。

汪天行也褪去了脸上的淡漠从容，咬牙看着汪凛。

两张相似的脸庞上同样充满了怒火。

“汪凛，你该学着长大了！”汪天行冷眼看着汪凛：“那小姑娘那样的家世，就算你将来把她娶进来了，你觉得她能有能力胜任我们汪家董事长夫人的位置？她能长袖善舞帮你得到生意上的裨益？”

“她只会害得你让别人嘲笑，嘲笑你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在你疲惫回家的时候，她只会给你做你喝厌的汤；你被人抢了生意的时候，她只会在你旁边哭，甚至生孩子这样理所应当的事情，她还要你陪着她……”

这一刹那，汪凛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忽地划过……

“所以，这就是你当年疏远我妈的原因？”汪凛的拳头都快捏出了血：“因为我妈身份不高，不能给你生意上的裨益，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产后抑郁？”

“所以，你才在她死后没多久就娶了外头的这个女人，因为她是高官的女儿，她能为你打开人脉？”

“所以，你这些年来才以各种各样的借口逃开不敢去她的坟前拜祭，因为你心虚，因为你知道是你的冷暴力逼得她踏上了绝路！”

……

汪凛曾经因为汪天行对母亲的态度而无比胆寒，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

这些年来，汪天行所有的行径在这一刹那都有了解释。

汪凛紧紧地望着汪天行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一片通红，无数情绪翻滚在其中，在汪凛的直视之下，汪天行只觉得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地移开了眼。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汪凛这一刹那感觉一颗心落入了冰窟，刻骨的冰寒。

真是恶心透了啊！这个肮脏的家，这个所谓的父亲……

亏他以前居然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汪天行，我，不，是，你！”汪凛一字一顿，哑着嗓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失去理智：“我喜欢一个姑娘，我会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一切，她不会是我的负担，她只会是我的珍宝。”

……

“竭尽所能？”不满自己被这个刚刚成年的儿子给压制住，汪天行再次冷笑出声：“汪凛，你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要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能竭尽所能给她什么？”

……

汪凛捏紧拳头，拳头松了又紧，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咬牙走出了房门，彭娟端着一罐茶叶在客厅里，看到汪凛下来之后便眼神一亮，上前便要去拉汪凛的衣袖：“汪凛啊，这是我特意为你去山上求的茶叶，你……”

“滚！”彭娟身上的香水味让人作呕、眼睛里的恶念和痴迷几乎无法掩饰，汪凛恶心地往旁边一挪，彭娟瞬间扑了个空，被汪凛的怒喝声吓了一跳，手中的茶叶撒到了地上——

汪凛没再回头，径直走出了汪家。

这些茶叶里也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

在彭娟刚嫁过来的时候，她无比仇视汪凛这个汪天行前妻留下来的拖油瓶，汪凛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和彭娟是水火不容的继子和后母的关系，然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彭娟看汪凛的眼神有了变化……

十三岁那年汪凛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病，当他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地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彭娟隔着被子趴在自己身上，眼神黏腻痴迷宛若蛛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嗲着声音唤他“汪凛”……

如若不是陈叔后来走了进来，汪凛不知道那天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这成了汪凛难以对外人言的梦魇。

汪凛恨极了那一刻那种无力感。他决定此后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汪凛此后搬出了家里，开始加倍地练习跆拳道，他厌恶一切女生投在他的目光，也厌恶那些女生们唤他的名字……

汪凛知道自己心态上有了病，然而他并不打算改变这种现状：这样的状况让他觉得安全。

他却没想到会有秦晚出现。

他好不容易才等来秦晚，谁也别想让他离开秦晚！

……

可是，汪天行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就像汪天行所说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当汪天行蓄意打击的时候，自己真的能护住秦晚吗？

……

汪凛闭了闭眼，咬紧了唇。

秦晚在首都呆了四天。

第一天集合，第二天考试，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竞赛成绩便出来了！

纵然秦晚知道自己发挥得还比较不错，然而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宣布成一等奖的时候秦晚仍是红了眼眶！

这一路走来极为不易！秦晚面上淡然，但是心中承载着极大的压力：

这些比赛的选手们人才济济，有些人已经训练了一两年，所有人都在为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而其中能够成功跻身一等奖的只有十五人。

也只有这些人才能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物理竞赛。

……

秦晚不是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然而这一次秦晚却感觉前所未有地愉悦！

她终于半只脚踏进了自己喜欢的领域！

这只是一个起点，她的征途，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在浩渺的宇宙……

终有一日，她将成为这个领域之中无比明亮的星辰。

第四天上午领了奖，又和一些自主招生的老师们商谈了一下，基本上这些一等奖的学生们已经获得了免试保送B大物理系的资格。

有几个一等奖的同学甚至决定不参加高考，跟招生老师们询问能不能从下学期开始就进入B大物理系事先学习。

B大的老师们对秦晚极为看好，秦晚长得好又乖巧，老师们也不吝多告诉秦晚一些消息，秦晚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比感兴趣的消息：王金教授即将开始招收研究生。

王金教授是国内相对论研究第一人。

他出生在最颠沛的年代，脾气古怪，然而在时空研究上国内无人能及。

……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秦晚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当天下午，秦晚便改签先回了容城。

老太太身体不好，秦晚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

下了飞机正好是傍晚，手机里的信息层出不穷，大多都是在恭喜秦晚的，秦晚一一回复，心情有些高兴，仔细想起来却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

回到了家里，老太太一如既往给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当秦晚吃完了饭之后，老太太叹了口气：“昨天我找阿凛帮我抬煤气，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我今天打他电话好像也打不通……”

……

而随着老太太的声音响起，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间发出了熟悉的警报声：“注意！注意！汪凛正在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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