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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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联盟银河系分部——

深蓝的天幕光影斑斓，银河浩瀚流转，裹挟着成千上万的星辰缓慢旋移，形成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壮阔光带。

炭黑制服的军官捧着文件快步穿行在走廊上，看见前方正站在落地窗前的人时，清了清嗓子恭敬开口。

“海因茨少爷，您——”

金发少年修长的手轻抬，制止住他说话。

军官一愣，识趣地闭嘴朝他行了个礼，退到靠近基地一侧的廊边安静等待。

海因茨耳朵挂着通讯器，冷刻的唇轻启：“我的时间有限，你可以选择继续哭把最后这三分钟也浪费掉。或者平复好情绪告诉我事情经过。”

他的嗓音一贯冷淡，蕴起烦躁时，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那头卫玲的哭声瞬间变弱，压抑住小心翼翼地抽泣：“对不起，我只是太委屈……我真的好想你！海因茨……”

“你还有两分四十秒。”

“呜呜……是瓦妮莎！她害我沾上水痘溶液，现在起了一身的红疹！医生说用常规方法治疗要三个月才能消肿，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海因茨皱眉，被她含混不清的说话声吵得头疼：“知道了，别哭了。”

他侧眸，瞟了眼正竖着耳朵暗自偷听的军官，下颌微抬示意他上前：“我马上安排医生给你开特效药。”

军官会意，拿出联络仪编辑好信息发送给星盟医疗部，冲着他点点头。

金发少年收回视线：“如果没有其他事，剩下的就等我回到奥拉星再说吧。”

话音刚落，也不管那边少女焦急地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指按了下耳麦切断通话。

“什么事？”

他翡翠绿的眼睛直直注视着正前方，清冷俊脸被穿透玻璃的星光映亮。

气质矜贵，冷酷，与他身为银河系大统领的父亲如出一辙。

军官心下一凛，不敢怠慢他，立即收敛起刚才的好奇一脸严肃道：“海因茨少爷，上次您交给我调查的那副眼镜，精神力监测报告出来了。”

海因茨凝视银河的瞳仁微震，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说结果。”

“因为我们拿到眼镜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所以无法具体辨别上面附着的精神力种类。但根据残留信息比对，结论是那种波动并不属于数据库现有存档中的任何一种。”

也就是说，那是一种从未被登记过的陌生精神力。

金发少年手几不可察地握了握，抬起缓缓搭在了栏杆上。

久久没等到他说话，军官猜不透他想法，于是点亮手上的智能文件夹，操控着投影翻找出两页记录：“这是比对的结果，请您过目。”

炫丽的银白蓝光交织，弹射组合成排排编码。那是星际联盟的特殊文字，用于绝密文件解读，只有内部员工才能看懂。

海因茨的目光掠过其中一段描述，冰冷的绿眸眯起。

“如您所见，这种精神力波动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被监测到。”

军官看了看文件，又抬头望向他，斟酌着谨慎开口：“上一次有类似的痕迹，是在您遇袭当天。”

一个多月前海因茨独自追击变异污植，中途飞行器故障坠毁。他紧急打开降落伞逃生，但受爆炸余波影响还是受了重伤，记忆缺失。

事后银河系派了调查专员勘察现场，曾经也探测到过这种能量。但因为波动过于微弱，还没等详细记录就已经消散。

“两次都是在污植入侵发生后监测到，您认为这种能量可能与两起袭击有关吗？”

金发少年闭着唇不语。

——“难不成你还真相信有人可以净化污植吗？”

那个阴冷的雨夜，迷蒙昏沉中模糊所见的少女身影倏然自脑海闪过。他一顿，喉结好似激动地轻轻滚动了下。

不是梦。

海因茨阖眼。再睁开时，透凉的绿眸已然变深，隐隐折射出意味深长的暗芒。

“这份调查报告移交给我，除我之外，不许再让任何人察看。”

军官诧异地怔了怔，看着他从自己手里取过文件，不太确定地问：“您是打算亲自调查这件事吗？”

“正式调查以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海因茨收手，扯了下银色的制服领口，嗓音冷彻道：“我需要利用一个骗子，找出我要找的人。”

星轨的璨光照亮走廊，他隐在阴影中的另半边脸上，盛怒缓慢爬升。

韩思盈和诺亚一高一矮慢悠悠晃回家。

夕阳灿烂，黄昏的街道静谧，韩思盈周身被照得暖洋洋，淋湿头发带来的寒意也被彻底驱散。

她看了眼太阳，又转向诺亚，心情忽然没来由地好：“诺亚，是不是有了芯片，你也能感觉得到太阳光的温度？”

机器执事的核心硬件是芯片，就安装在心脏的位置。所有的温度感应和其他处理，都是依靠芯片完成的，某种意义上它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脏”。

“是的，思盈小姐。”

黑发的青年嗓音清冽，难得听她问起与自己有关的事，耐心回答：“温度、疼痛、情绪……事实上人类拥有的一切感受，我都能感觉得到。”

情绪居然也可以吗？

韩思盈惊了下，讶异地微微睁大眼：“你指的是程序设定好，你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吗？”

“可以这么说，但除此以外我也能感知并理解得到。”诺亚弯起眼睛对她笑，薄唇轻启：“比如您今天的遭遇，就让我感到十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