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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归然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张嘴不带任何感情,“是。”话落,江归然快步走到严涛身边询问,“严叔,郑飞怎么处理?”
严涛抿着嘴唇,表情凝重,“先带下去,不要让人看见。”
江归然,“明白。”
江归然弯腰,抓着郑飞的后领将他提起来往出走,动作轻飘飘的,像是提了一个没什么重量的东西。
脚步声和身体摩擦地面的在罗晓身后慢慢远去。
在它们马上要完全消失时,罗晓猛地转身往前跑。
罗晓今晚应邀参加一个慈善酒会,脚下踩着恨天高,这会不管不顾地一跑,没几步就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好在她常年穿高跟鞋,对鞋子的控制力不错大幅度晃了几下后最终稳住没摔,但就是这一晃眼的时间,江归然已经托着郑飞消失在了天台。
罗晓怔怔地望着前方,心口空空的。
“晓!你怎么样!”蔚蓝焦急担心的声音忽然传来,身后跟着松果。
罗晓看到两人,快速闭目调整情绪。
两人跑到罗晓跟前时,罗晓刚好睁眼,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
“还行,死不了。”罗晓无所谓地说。
松果丧着脸,扯着罗晓的裙子四处查看,一根头发丝都要研究好久,生怕她被人怎么了一样。
罗晓由着她,心思不在这里。
“晓,到底怎么回事?”蔚蓝绷着脸,压不住的火随时要爆发。
罗晓笑着点了下头,让她不要过分担心,“郑飞破产了,又因为教唆犯罪被警方通缉,所以狗急跳墙想拉我垫背而已。”
“狗日的!”松果气得爆粗口。
蔚蓝拍了下松果的肩膀,让她冷静,随后严肃地问罗晓,“怎么解决的?严叔?”
严涛被点名立刻举手摇头,“不是我!新来一同事。”
“噫!”松果好奇,“还有人比你这个糟老头子身手好?”
严涛面如菜色,老头子就老头子,为什么要强调糟?这些年轻人太不懂事了。
蔚蓝被打断,立刻回到正题,“郑飞现在在哪儿?”
罗晓侧头,用眼神指了指严涛,“江……严叔的人先带下去了,你等会去保安部领人,这件事你亲自处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蔚蓝,“我明白。”
“我们的云平台筹划了整整三年,投入的人力物力无法想象,如果因为郑飞这桩丑闻影响了下个月的发布会,别说是利益损失,中科的形象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可不是郑飞找人撞你在先的吗?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丑闻?”严涛不解地问。
“是。”罗晓转过来,脸色略沉,“他用仅仅......”
“他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宣告创业失败,把自己搞得负债累累,成为圈子里的笑柄,也是因为他孤儿的管理方式引起了众怒,和中科没有半分关系,但媒体最擅长的却是用黑白颠倒的事实吸引流量。他们会把郑飞包装成回头是岸的二世祖,而我们,哼,则会变成势大欺人的强硬形象,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被外界知道,明白?”松果一本正经地插话,和私下里糊里糊涂地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严涛哦一声,郑重其事地点头,“明白了。”随后一脸欣慰地说:“果子啊,我一直怀疑你是凭腿才混到了现在的地位,没想到你做起正事也挺像模像样。”
松果的大长腿一抖,嘚瑟到妆面要崩,“不要大意地崇拜我吧!”
严涛,“诶!”
蔚蓝,“......”难怪他们中科在同行眼里风评一直一般,估计全是被松果这蠢货卖掉的。
当年怎么就让她‘主外’了?匪夷所思。
“先下去处理郑飞吧,明天时刻警惕,预防任何意外发生。”罗晓没心思听松果耍宝,耐着性子提醒道。
几人同时应声,“好。”然后一起下楼。
走了几步,罗晓忽然开口,“你们先下去吧。”
蔚蓝回头,“你呢?”
快两点了,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明天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罗晓。
罗晓侧头看向一边,避开了蔚蓝的目光,“想点事情,等会下去。”
蔚蓝和松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察觉出了异常,但她们深知罗晓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谁也逼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她空间,让她自己消化。
两人用目光达成一致意见后,蔚蓝再次开口,嘱咐道,“别下去太晚。”
罗晓点点头,转身背对几人往天台边缘方向走去。
三人站了一会儿,见罗晓没别的事才又继续下楼。
罗晓走到靠近天台边缘的一张排椅上坐下,伏低身体,胳膊肘撑在膝头,望着前方沉睡中的城市发愣。
江归然,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晚了十几年。
人这一生,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十几年,你一晚就晚了这么多。
一无所知地走,孑然一身地回。
“呵。”罗晓笑得讽刺。
她有什么资格怪江归然,十几年前,她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个女孩叫罗晓,不知道每次考试结束,她都会躲在楼道里,对着被同学团团围住的江归然说一句,“然然,恭喜你又考了第一名。”
那时的江归然和罗晓如同光与影,一个永远被关注,一个注定被遗忘。
可就是那个总活在光里的江归然点亮了罗晓生命里最亮的那盏灯。
那是罗晓十三岁生日的时候。
是个暴雨天。
她又一次被喜欢恶作剧的同学绊倒在了泥坑里,唯一一件花裙子脏了,从家里偷出来的过期蛋糕掉了,小小的罗晓哭了,江归然出现了。
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把脏兮兮的小罗晓从泥坑里拉出来,一边将温热的牛奶塞到她嘴边,一边告诉她,“别哭了,以后有我在的地方,谁都不能欺负你。”
这句话罗晓发誓要记一辈子,要对江归然好一辈子,可是第二年开学江归然不见了,没留一句解释和告别。
往后十几年,杳无音讯。
罗晓以为这就是结局,是她年少时转瞬即逝的欢喜,过了,以后只剩回忆。
现在……怎么办?
流星划过夜空时,罗晓站了起来,笑容坚定又释然。
“江归然,只要这次你不走,我承诺过的‘好’就还会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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