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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氛围里的敲门声无异于爆炸。师弟们嗷呜嗷呜地尖叫,呼啦啦地躲到我身后。让我止水般的心翻起了汪洋。他们这样不镇定的表现比鬼故事还要恐怖。更何况我也很怕,却跑得没人家快,没法躲到别人后面。

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走过去,左手按在门栅上,右手按在剑柄上,在我身后,师弟们抱作一团,乱糟糟地叫起来。

“别开门啊,师兄!”

“外面有鬼!”

“我怕!”

“师兄!”

我看了一眼段大夫,她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淡淡地看着我。当医生的就是镇定。我深吸一口气,不理师弟的大呼小叫。搬开门栅,打开了门。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大街。也照亮了两具直立的腐尸,死鱼般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模糊的我。月色毕竟不比探照灯,他们的脸又不够完整,我看不太清楚他们具体的长相,两个都不高,生前最后时刻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段面面相觑的对峙是我穿越以来最漫长的时刻,直到他们张开嘴,向我扑来。我向后一推,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似乎听到有人笑了一声。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手起剑落,两道剑芒闪过,腐尸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被我劈翻,每个人身上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劈僵尸的感觉非常爽,像是拿西瓜刀砍悬挂在半空的沙袋,有一种奇妙的解压感。更何况被揍了他们也不走,还是在门口蹦蹦蹦的,想要进屋,我的武力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快滚蛋!”我说。

他们跟听不懂话一样岿然不动,又张开嘴,对我露出腐烂的牙齿,如果我此刻是牙医,一定会感激他们的配合。

我威胁地挥了两下剑,他们视而不见。所以说做尸体多没意思,完全丧失了阅读空气的可能。不会阅读空气,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我一转头,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椅子砸在一个腐尸身上,又毫发无损地弹到一边。这次遭受重击的腐尸总算停下,被我的粗鲁举动消耗了一些喜悦心情。

我不想和这东西多费力气,剑指前方,准备给他来个透心凉。当着段大夫的面完成任务,我接下来的任务就可以顺利进行。

剑映着月光,通体闪亮,剑身发出淡淡的蓝色,像是时日长久的白炽灯管。这是灵气,遇到邪恶之物,便能发出净化之光。

受剑风所指,这东西呆呆地站着,我突然感觉它好像有点伤心,忍不住多话:“这是何必,你已经死了,还不往生极乐,在这鬼地方蹦来蹦去的干什么,看不见段大夫因为你连诊所都被人泼狗血了么?”

它果然还是听不懂,还是蠢头蠢脑地站在门口。这个世界的东西真是有趣,生前畏畏缩缩,死后反倒大胆一搏。

我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身后突然闪出五道剑光。我的师弟们好像摆脱了行尸上门的恐惧,跃跃欲试,想要斩妖除魔。这一下差点没连我一起串了,我急忙回头,刚想说点什么,有个师弟指着我身后大叫:“跑了!”

我一回头,这两个尸体果然跑了。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我仗剑追去,同时喊了一声:“其他师弟保护清明师兄和段大夫!”

明明是全身僵硬只能跳跃的腐尸,却轻盈如鸟,纵跃如风,真是令人诧异。我跟着他们狂跑,忽然听到身后也有衣袂破空声。我停步回望,竟然是清敏师弟。他三脚两步冲到我身边,居然还很疑惑的问我:“师兄,怎么不追?”

我叫他看家,他出来捣乱,还有脸叫我一声师兄。我皱起眉头,以无上定力克制自己的心情和语气,才问他:“不是叫你守着?你为什么跟来?”

清敏师弟鼓起包子脸说:“我不放心师兄一个人。就吩咐其他师弟照顾清明师兄和段大夫。师兄,你一个人深夜涉险,实在太危险了!”

要不是大敌当前,我真的很想出手暴击这个不听话的跟班。明明怕黑怕鬼,还要来说教长辈,目无尊长还卖萌!

不过腐尸的身影已经离我们很远,再废话下去,腐尸就要跑丢了。我只好挥手叫清敏师弟收起他的包子脸,一起甩了轻功在后面狂追。

我们的对答耽误了太长时间,因此不管我们两个怎么松鼠般跳跃,距离砍掉腐尸的脑袋都差一步之遥。一直狂追到麟儿城外的林间空地,腐尸突然停下,害我和清敏师弟差点双双撞上树干。幸好及时在树枝上借力,才依靠一个矫健的后空翻,轻盈落地。腐尸对我们抬起双手,好像要放什么大招。我和清敏师弟不敢怠慢,将它们当做会动的木桩,提起轻身功夫绕着它们疾走,剑光横劈竖砍,躲开腐尸身上溅出的汁液。那汁液臭气难闻,落到地上还有腐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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