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四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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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里希，到底是谁？

问玛丽安娜的时候，玛丽安娜目光闪烁，缄默不语。问安迪尔的时候，安迪尔神色淡然，只是难掩眼中的异色，但是也同样什么都没有说。

看两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是认识海因里希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都并不打算告诉辛洛斯。安迪尔对弟弟的关心，以及玛丽安娜对丈夫的爱都毋庸置疑。既然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辛洛斯犹豫了一下，便也不再问了。

这件事可以慢慢来，并不急于一时……海因里希这个名字，真的非常熟悉，就好像一直在耳边萦绕一样。

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惑，冷静下来的辛洛斯发现，自己又苦逼的陷入了新一轮的麻烦之中——冰屋中的温度开始降低了。

先前冰屋中的温度都是靠着火精灵王在维持，现在火精灵王被封印在了艾雷诺之中，失去火源的冰屋立刻就开始降温了。原本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火焰战锤，也彻底的黯淡下来。就算安迪尔召唤出了几团巫师之火，也同样毫无用处。北地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寒风总能从各种角度渗透进来，带走人们的体温。

梵卓兄弟都是南方人，而爱尔兰虽然勉强算的上是北方，但是冬季也绝对没有如此的低温。此刻也∷，不知道是零下多少度，就算在冰屋中，也仍然让人遍体生寒。地域的差距实在太大，辛洛斯一不小心就吃了大亏。其实这原本算不上太大的疏忽，大家身体素质都还不错。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但是娜诺卡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起了高烧。

成功封印精灵王的那点点喜悦瞬间就消失无踪，可是现在又不可能把伊格尼斯再次放出来。 不得已之下。一行人只好挤成了一团以互相取暖。孩子们围在最中间，其次是女人们。而男人们。则自发的挡在了最外面。

“爸爸……呜……”

如果说身体强壮的大人们还可以勉强坚持的话，那娜诺卡的情况可真是糟透了。就算躺在父亲的怀中，被宽大的音巢战袍紧紧地裹在其中，衣服下面更是塞了两颗温暖的火鹰蛋，但是娜诺卡的额头仍然是变得越来越滚烫。女儿模糊不清的说着话，显然已经是被烧糊涂了。

辛洛斯摸了摸娜诺卡的额头，面泛忧色，望向了哥哥。

安迪尔刚想说话，可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女孩的轻语声。而周围的人却毫无察觉。他看着病怏怏的躺在弟弟怀中的女孩，面色有异。随后，魔法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担心侄女，倒也没有在意。

魔法师收回了原本准备说的话，摇了摇头，冷淡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不能再释放驱散疾病了，孩子会撑不住的……人类的力量，始终是有极限的……”

是药三分毒，魔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如何在正确的时机使用正确的魔法。是魔法师们永远的课题。运用得到的话，就连一个火球术都能救人。而运用不当……治疗术也会杀人。

魔法一道，并不仅限于魔法，各种魔法道具以及魔药也同样是魔法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上。如果想要治愈疾病，最好是使用魔药。光靠魔法，始终是差了一筹。但是这趟出来的实在是太过匆忙。安迪尔身上相应的道具和药物基本都没带在身上。

而现在，娜诺卡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了。如果此时再释放驱散疾病，只会要了她的命。想明白了这一切的辛洛斯也无力责怪自己的哥哥。只是心渐渐的往下沉。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辛洛斯心急如焚，但却毫无办法。稍微恢复了一些的玛丽安娜脸色同样不好，先前的喜悦早已不翼而飞。手中的武器再强，却也守护不住这个可爱的女孩。无奈之下，她只得抓住了娜诺卡的手，和阿瑞安赫德一起，将自己的怒气度入了其中一些。

玛丽安娜心中无奈，阿瑞安赫德心里也同样不好受。这样可爱而聪慧的女孩，总是能引起年长女性发自内心的怜惜。阿瑞安赫德年岁渐大，要不是心中还有所希冀，恐怕她会忍不住恳求辛洛斯将娜诺卡过继给自己。

“娜诺卡，不要多想，好好的睡一觉。”

“娜诺卡，乖……”

娜诺卡是魔法师，天生就对怒气有着排斥。再多的怒气进入她的体内，也只是会被白白浪费掉。但是现在两位女骑士也顾不上太多，只希望女孩能好受一些罢了。

“娜诺卡……”

“姐姐不舒服喵？”

就算大人们再怎么说娜诺卡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从大人们那沉重的脸色上，敏感的女孩子们还是察觉出了什么。一向活蹦乱跳的两个小笨蛋挤到了娜诺卡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阿萨辛想了想，解下了自己背上的焚三世，将它放到了娜诺卡的怀中。明教的镇教之兵上散发着淡淡的火光，让人感到一阵暖意。笨笨的爱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得傻乎乎的和往常一样，摸着妹妹的脑袋：“娜诺卡乖，乖乖的睡觉，一觉醒来就什么病都好了……哇！”

女孩儿抚上妹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如火，简直要烧起来。而原本那精神满满的红发，却好像失去了光芒。

明明是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重！

辛洛斯将娜诺卡裹在怀中，她的额头滚烫如火，身体四肢却无比的冰寒。梵卓此女情况看上去无比的糟糕，简直将要死去一般。

“54213，你快点给我滚出来！”急疯了的辛洛斯也管不了太多，在心中怒吼着。“快点告诉我，你一定有办法的！怎么救娜诺卡！”

不管伯爵如何着急。但是光球依然是无比的淡定。只见这次光球并没有马上回答。圆滚滚的光球身上闪烁了一会微光之后，这才悠悠答道：“性魔法。”

“……”

辛洛斯沉默了。不再说话。

“爸爸，娜诺卡是不是要死了……”娜诺卡吃力的睁开双眼，绿色的瞳孔中神光不在，“我好像看到了妈妈，看到了爷爷，看到了拂晓……航空战列舰的甲板弹射还没有完成……提尔比茨上的380主炮和自解模式也才完成了一半的开发……爱之女神也才刚刚完成基础研发……好想要看到它们飞入天空的那一刻……”

辛洛斯抱着女儿，仔细的聆听着她含糊的话语。女孩担心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唯独没有她自己。

辛洛斯知道，娜诺卡来自贝利卡。那是一个远比这里强大的世界。娜诺卡留在这里，更多的是想要帮助她的父亲，想要让这个愚昧而落后的世界，变得和贝利卡一样强大。

准确的说，只是希望看到父亲的笑颜。父亲如此在意德斯蒙德，如果德斯蒙德变得更强大，他也会高兴的吧？

娜诺卡并不是在蛮干，这两年来，她之所以没有太大的成就。除了各种事情的拖累之外，只是因为她在为以后打基础而已。而多兰古雷格，镜之城，以及国土炼成阵。都是这一思想下的产物。

可惜的是，因为心中的某些念头，辛洛斯总是在无意识之间压制着她。尽管魔法仍然在悄无声息的普及。但是始终都被辛洛斯压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伯爵的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梁园虽好，到底不是家乡。而光球。更是在有意无意之间透露着这一点。

娜诺卡的计划太过大胆，简直是要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而懦弱的青年惧怕因为娜诺卡的举动，会将这个世界拖向完全的未知。或许连辛洛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尽管一直怀念着家乡，但是他却从心底里，已经将德斯蒙德当成了自己的家。一个他和手下们，一同奋斗的地方。

在地球的时候，火药的大规模运用将世界格局彻底的改变，原本的骑士阶层分崩离析，世界乱成一团。固然它也促进了世界的发展，但是其中因此引发的苦难和血腥也是罄竹难书。而如果大规模运用魔法……以教会对魔法的厌恶程度，结果可想而知。

或许这的确是一个惊世的进步，但是作为起源地的德斯蒙德，恐怕也会无可避免的被卷入其中。如果说这只恶兽注定要出现在世间的话，那么辛洛斯不希望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越是在意，所以就越显得愚蠢。

“会看到的……”辛洛斯怀抱着女儿，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话，“一定会看到的。这次回德斯蒙德，我就停下铁匠们的工作，让他们帮你建造航空战列舰……提尔比茨和那个什么，哦，爱之女神……我没办法，但是新来的两个学员都是很厉害的，她们一定能够帮到你的。如果不够的话，还有主日学校的那些人，我统统让他们去帮你……”

就算是辛洛斯这样的文科白痴也知道，航母上的特种钢和铁匠铺那些乡下作坊里出来的锻铁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而主日学校里的那些熊孩子虽然潜力无穷，但是想要一口气跨越如此多的科技树，也实在是强人所难。只是被女儿如此可怕的形象吓得完全慌了神的辛洛斯又哪里管的了这么多，不管是什么，他都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可是娜诺卡还缺好多材料，我问过安迪尔伯伯，许多都是魔界特有的……”

有些特定的魔法材料因为性质特殊，就算在魔力充盈的魔界也是相当的稀少。如果是别的地方，辛洛斯还真的没有办法。但是魔界的话……别的没有，元精他还没有吗？

“买买买。不管你看中什么，爸爸都给你买下来。”

“……提尔比茨作为实验机体，数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但是光靠一艘战舰的数据是远远不够的，娜诺卡想要多几艘战舰……”

战船价格昂贵，尤其是现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大规模战役的时候。但是面对着女儿的哀求。辛洛斯又怎么肯拒绝。毫不犹豫的，伯爵答应了下来。

“买买买。都买。希伯来人还欠我们好多钱，我本来是打算用来发展领地的基础设施的。这次就让他们用战船抵账好了……都买。”

“还有……”娜诺卡怯生生的抬起头。两颊泛着浓重红色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话语变得更加的细微，“以后娜诺卡熬夜的话，爸爸不可以生气哦。”

辛洛斯苦笑，别人对于加班避之不及，但是这个女儿怎么偏偏……但是这其中，何尝不是女儿的一份心意在呢？这个女孩什么都好，就是凡事总是想不到自己。

辛洛斯摸着娜诺卡的小脑袋，小声的安慰道：“这个可不能答应你。好孩子怎么能不好好睡觉呢……这样吧，等回去以后，我允许你，最晚午夜时分，一定要上床睡觉。”

对于九岁的孩子来说，午夜已经够晚了。娜诺卡好像也知道父亲的底线所在，并不坚持，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她还能坚持到回家的话。辛洛斯怜爱的摸着女儿的脑袋。语气越发的温柔：“娜诺卡，你还想要什么？以前事情太多，我都没有给你好好过过生日，这次爸爸一次性给你补上。不管是什么要求。爸爸这次都答应你。”

“不过，可不许说领地的事情哦。”

父亲的俏皮话让女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女孩低头思考了一会。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不知何故，辛洛斯感觉娜诺卡的话语中好像有些颤抖。而女孩也没有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娜诺卡想跟爸爸一起睡。”

“好，我们以后都一起睡。”辛洛斯向着玛丽安娜投去了歉意的目光。梵卓夫人苦涩的笑了笑，将女儿冰冷的双手放到了她的脸边，眼中满是怜惜。

“……爸爸以后不能喜欢上其他女孩子。”

“好，爸爸答应你。”

辛洛斯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娜诺卡会提这样的要求……是察觉到他和阿瑞安赫德的关系了吗？辛洛斯回头看时，发现阿瑞安赫德目光黯淡，但是始终一言不发。

这个孩子还真是敏锐——她的特质中的确是有着敏锐的。

“还有……”娜诺卡的声音越来越轻，就算辛洛斯就靠在她的身边，也渐渐地听不真切，“娜诺卡想要当爸爸的新娘，和爸爸一辈子在一起……爸爸不能骗娜诺卡，要发誓哦……”

女孩子的话，有这种愿望总是正常的。爱丽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毕竟年少无知，辛洛斯也并不介意。只是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脊，发下了自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