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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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冈酒店顶层。

志村承嗣站在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这里视野非常好，夜晚能完整地欣赏城市夜景，如果在白日，还能遥望到远处的富士山，房间里灯光充足，玻璃反光照出来志村承嗣的身影。从玻璃的反光中他看见了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懒洋洋的搭在椅背上的霍克斯。

“住的这么显眼，你不怕记者包围这家酒店吗？”

“他们又堵不着我。”霍克斯理所当然地说，飞行个性不常见，而且就算有人能飞没有英雄执照也不能随意使用个性，反正霍克斯对记者什么的都没在怕的

“九州的辖区随随便便离开没问题吗？”

“我担心你嘛，USJ事件新闻都报出来了，你却连个消息都没发我，我就猜到你是出事了。”

志村承嗣抿紧嘴。

“承嗣，到底发生什么了？”霍克斯收起懒散的样子，认认真真地问。

“这干净吗？”

霍克斯明白他的意思，翅膀上的羽毛轻轻颤动一下，说：

“监控窃听什么的想瞒过我挺难的，怎么了？”

志村承嗣深呼吸一口气。

“大概是，我在很多很年前做了一件错事，现在报应来了。我有个弟弟，叫转弧，四岁的时候觉醒了个性，是能让任何东西崩坏的个性，他的个性失控了，误杀了家人，我因为个性是修复，抵消了他的崩坏，所以没有死掉，他过来找我的时候，我逃跑了，后来就被欧尔麦特收养了。这就是我一直忘记的四岁前的事。”

“我现在才知道我有个弟弟，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是孤儿是因为战争，我从来没想过找找他，他到底是怎么在战争中活下来的，怎么长大的，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他就是这次USJ事件的敌人，我就是差点死在他手下。”

霍克斯一时间有些处理不来这样的重磅信息，他愣愣地看着志村承嗣的背影。

“我不该跑开的，天哪，我去打晕他都行，我居然跑了，就让他一个人在那，让一个小孩自己待在交战区……”

如果他能留下来陪着转弧，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被欧尔麦特收养，可以一起长大、上学、工作，他记得转弧非常想当英雄，虽然全家人都不同意，爸爸甚至为此打他，但是转弧依然想，他们可以一起去士杰，雄英也好，然后去考英雄执照，不当英雄也好，随便做什么都行，只要他四岁的时候没有逃开，那么今天他们大概也不用刀剑相向吧。

转弧对他的恨他现在已经能理解了，转弧小时候有多喜欢他，在他打开他的手时就该有多恨他吧，唯一的哥哥也把他视作怪物什么的，这在转弧心里就是一种背叛吧，四岁的转弧有多绝望他已经能想象到了。

志村承嗣想起前一天的转弧，他那么疯狂、堕落、几乎不可理喻的恨他，他前一天把他作为敌人对待，现在却愧疚到悲伤，嗓子都是苦的，他们曾经亲密到好似共用同一个灵魂，世界上不会有比彼此更亲密的存在，现在却互为必须要铲除的敌人。

这是什么啊，是什么恶劣玩笑吗，为什么要让我有一个弟弟，又让我们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霍克斯看见志村承嗣始终笔直的脊背弯了一点，肩膀在颤抖，好像被人打了似的痛苦，通过落地窗的反光，他看见了承嗣的表情。

“你……”

很少的泪水，连不成一串，就三两滴，安静地流过志村承嗣的脸颊。

霍克斯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他是家中独子，他甚至连兄弟之情都没有体会过，但是他见不得承嗣流泪，他们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看见承嗣的眼泪。

他走过去，这回变成他抱住了承嗣，因为，承嗣看起来像被扔在南极冰原上的金属，再不去暖一下，就要冻碎了似的。

“别难过，不是你的错，当时你才四岁，你不能责备一个四岁的小孩。”

志村承嗣闭着眼睛，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后，开始调整状态，压住情绪，今天他反复游走在失控的边缘，这很危险，他要控制住。

他拍拍霍克斯的肩膀，让他放开。霍克斯心里担忧，他自己是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心里不舒服就要表达出来，追求自由的人，承嗣却几乎反过来，他非常会克制自我，忍耐力高的可怕，即使做出出格的行为，也会控制在一个安全范围内，但是就是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有一天他绷不住了会怎么样。

“我知道。”志村承嗣说。

但是霍克斯感觉他不知道，或者说，他知道却不肯放过自己。

“你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在的。”霍克斯更想说的是，你难过就流泪，我可以当看不见。

“我现在需要你请我吃饭，医院的饭太难吃了。”志村承嗣特意向往常那样理直气壮要求霍克斯请客，把气氛转向一个安全的方向。他不想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了。

“好好，这家酒店的海鲜还不错哦？”霍克斯顺着他讲。